思考了一路,最后来到海河边上的随机商店。
苏超还是把这玩意买了下来。
六万块钱就六万块钱吧。
苏超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需要看着别人拍这部剧让他不爽,也不需要他来拍更不爽。
。。。
四月的雨来得突然,江边的风裹着湿气钻进衣领。王劲松站在纪录片最后一个拍摄对象家门口??那是位退休语文老师,住在老城区一栋将拆未拆的旧楼里。她每天清晨六点起床,在阳台上用毛笔抄一首诗,贴在楼下公告栏上。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
“您为什么坚持做这件事?”他轻声问镜头外的老人。
老人戴上老花镜,正把一张宣纸铺平:“因为我教了一辈子书,总怕孩子们忘了汉字是有温度的。一个‘爱’字,不是键盘上敲出来的,是心一笔一画写出来的。”
那天收工很晚,团队成员都劝他在市区住一晚,但他执意回郊区的出租屋。那是他为拍片租下的小房子,不到三十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烧水壶,墙上贴满了人物访谈笔记和剪辑时间轴。助理曾说这地方像临时避难所,他却笑了:“这才是我真正住得踏实的地方。”
夜里十一点,手机震动。是林知梦发来的语音,背景有孩子的哭声和苏超哄人的低语。
“望舒提前发动了,现在在县医院。医生说可能今晚就生。你……要是能来,就来吧。”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知道,她是不想强求他赶路,可每一个字都在等他回应。
他立刻起身收拾背包,给导演组留了张纸条:**“我去见一个比镜头更重要的生命。”**
凌晨两点,高铁停运,航班取消。他打车到机场附近住下,天没亮又赶最早一班飞机飞往云南。窗外云层翻涌,像无数未曾说出的情绪在奔腾。他闭眼回想上次见林知梦,还是三个月前,她坐在教室门口晒太阳,手里捏着粉笔教孩子写“春”字。那时她说:“老王,你知道吗?我现在最骄傲的事,不是跳过多少舞,而是能让十个孩子念对这个字。”
飞机降落时,天刚蒙蒙亮。他拖着行李直奔县医院,一路跑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产房外那扇门时,苏超正蹲在墙角抽烟,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怎么样?”他喘着气问。
苏超抬头,咧嘴一笑:“快了。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话音未落,里面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
两人猛地站起。护士抱着襁褓出来,脸上带着笑意:“男孩,六斤八两,健康得很。”
“林知梦呢?”王劲松急问。
“产妇没事,就是累了,正在休息。”
他隔着玻璃看进去,那个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脸皱成一团,却已能看出眉眼间的柔和。苏超拍拍他的肩:“你说,这孩子像谁?”
“像你们。”他说,“但也像我。”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什么叫血脉之外的亲缘。不是姓氏,不是法律文书,而是共同经历过的沉默与抉择,是在人生最脆弱的时候,依然选择相信彼此的眼神。
中午,林知梦终于醒了。她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看见他坐在床边,只是笑了笑:“来了?”
“嗯。”他握住她的手,“辛苦了。”
她摇头:“不辛苦。听着心跳从一个人变成两个,那种感觉……你说不出来,只能活着去懂。”
他点头,喉咙发紧。
下午,他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山间空气清冽,桃花开得正盛。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怯生生地问:“叔叔,我能摸摸弟弟吗?”
是班上最内向的学生,平时连发言都会脸红。
“当然可以。”他蹲下来,让她轻轻碰了碰婴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