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这寒风更冷的,是叶洛月的心。
身体表面的污秽已被驱净,冰清玉洁。
可灵魂?
每一次吞咽,喉底泛起的依旧是那腥膻恶臭的浊精余味!
每一次内视,冰魄元婴周围缠绕交织着那魔种的污秽根须与灵魂血契的枷锁!
每一次法力流转,小腹深处那朵魔莲烙印就如影随形地搏动,提醒着她这力量是如何被污秽浸染过、与这低贱存在捆绑!
那污浊窝棚的景象,牛三狗枯槁丑陋的脸,他污言秽语的威胁、兽骨刺下肚腹的剧痛……还有……被他……
一幕幕污秽不堪的影像如同烧红的烙铁,蛮横地印在她冰封的意识之上!恶心!窒息!无穷尽的屈辱!
“呃……”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凄鸣终于冲破了紧闭的唇关,却瞬间被呼啸的山风撕碎卷走。
冰冷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线的寒泉玉珠,滚落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脸颊。
杀了自己?
在冰窟血契已成的那一刻,这个选项就变得奢侈而懦弱。
师尊将她从襁褓中带出(模糊的认知),在她身上倾注无尽心血和期待的目光;宗门万千弟子虔诚仰视“圣女”的寄托;天玄宗千年基业在魔瘴侵蚀中摇摇欲坠的重担……如同一道道沉重的金链,死死缚住了自我毁灭的冲动。
活着。
这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锥凿刻在心尖上。
活着,即意味着要背负这污秽的枷锁活下去。
活着,即意味着在清冷仙姿的表壳下,藏匿一个必须定时向污秽源头献祭仙魄的屈辱灵魂。
未来不再是登仙大道,而是一条在污浊腥臭地狱中挣扎匍匐的绝途。
每一次喘息,都可能引来下一次不得不吞服的鸩毒!
道心深处那万载玄冰的核心,裂开了一道深入灵魂的鸿沟。
一面是清高孤绝的冰仙子。
另一面,则是被打上奴印的、不得不为淫魔所驱使的血肉药鼎。
风势更烈,似要将这孑然一身撞入冰冷绝壁。叶洛月纤手猛地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沁出蓝晶血珠,却浑然不觉。
“活着……”
唇间反复啮咬着这两个字,如同啃噬着灵魂的血肉。
冰冷的绝望与灭顶的憎厌在冰原深处席卷碰撞,卷起无边风暴。
唯有那深入骨髓、刻入传承的无情与坚韧(冰魄的本质?),如同最后的、冰冷的锚链,死死拖拽着这具即将破碎的玉魄,向着那冰冷的、必须为之存续的“职责”——天玄宗——的方向,决绝坠落。
月隐入浓云,山岚呜咽似万鬼齐喑。
凝寒小筑清冷的阁影在黑暗中隐现,如同深渊尽头等待着她的一座冰铸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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