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辰脸色变了：“你的脑波……自从那次极限测试后，就一直与S系列群体频率高度同步。顾婉柔可能早就知道这一点。她没选错人，林曦??你不是幸存者，你是‘承载体’。”
“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星辰声音压得很低，“那些死去的孩子，并没有真正离去。他们在等待一个能听见他们心跳的人。而你，就是那个能让集体意识重新凝聚的锚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握过手术刀、敲过键盘、抱过哭泣的小满，也曾在绿萝开花那天轻轻抚摸花瓣。它们属于他，却又似乎承载着更多。
“所以，我不是一个人活着。”他喃喃道。
“不。”林星辰摇头，“你是四十五个人一起活着。”
沉默良久，林曦走向控制台，输入指令：“启动情感共振接收协议，开放个人神经接口权限。”
“你疯了？！”林星辰一把抓住他手腕，“一旦连接，他们的记忆会直接冲进你的意识！你可能会失忆、人格分裂，甚至……再也回不来！”
“可如果我不接住他们，谁来？”林曦反问，目光平静如湖，“我们总说他们是实验品，可谁给他们一个名字？谁为他们哭过？谁记住他们喜欢的颜色、害怕的夜晚、做过的梦？”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现在，有人听了。”
说完，他挣脱束缚，将电极贴片贴上太阳穴，按下确认键。
电流轻颤，世界骤然褪色。
他坠入一片纯白的空间，脚下没有地面，头顶不见天空。四周渐渐浮现出模糊的身影??一个个瘦小的轮廓，穿着统一的白色病号服，脸上带着相似的苍白与安静。
“S-001。”一个女孩走出来，手里抱着一本破旧的绘本，“我叫安禾。我喜欢画画，但我画不出来阳光。”
“S-008。”男孩站在她身后，眼神清澈，“我发烧的时候，会梦见妈妈唱这首歌。”
“S-019。”又一个身影浮现，“我在墙上刻下了星空，你说它一直亮着……是真的吗？”
越来越多的孩子围拢过来，轻声报出编号，然后说出名字??那是他们在实验室外从未拥有过的身份。
林曦跪了下来。
泪水无声滑落。
“对不起……”他哽咽着，“我来得太晚了。”
“你不晚。”一个小女孩牵起他的手指，掌心冰凉，“你现在听见了，就够了。”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顾婉柔错在哪里。
她以为进化是剔除情感，打造无痛无惧的完美躯壳。可真正的进化，恰恰是学会承受痛苦，依然愿意去爱。她造出了天才，却杀死了孩子；而这些孩子，哪怕被剥夺了一切，仍保留着呼唤“妈妈”的本能，仍相信一首歌可以温暖寒冬。
这才是人性不可复制的部分。
意识回归现实时，已是黎明。
林曦躺在医疗床上，额头布满冷汗，呼吸微弱却平稳。林星辰守在一旁，眼中布满血丝。
“你消失了整整六小时。”他声音沙哑，“我们差点切断连接。”
“但他们留下了东西。”林曦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主控屏。
屏幕上，一段全新的数据正在生成??不再是频谱图，而是一本电子书的目录：
>《心跳的声音》增补卷
>第一章：安禾的画册
>第二章：小星的摇篮曲
>第三章：十七个想看海的孩子
>……
>终章：我们不是失败品
“这是……他们的记忆？”林星辰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