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巷笑了:“好。”
余予箩箍着她的腰,最后小小声的说:“姐。”
她仰脸看着程巷,咬了一下唇:“你要快乐一点。”
程巷摸摸她的头。
她的确觉得,她要替余予笙活得快乐一点。
她想了很久,还是将余予笙的那件高中校服、还有那巴掌大的日记本,塞进行李箱带走了。带到她新租的公寓里,郑重藏进衣柜最深处。
至少这样,余予笙亲笔写下的那些句子。
和程巷对着树洞倾吐过的一模一样的句??x?子。
会好好被珍视,而不是永远浸在压抑里。
乔之霁居然没再联系过程巷。
又一次要见乔之霁,是去工作室看她订购的珠宝。
陶天然约了程巷,先到工作室去等乔之霁。
一翻过春节,陡然就有了莺飞草长的春意。工作室是一幢仿工业水泥风的两层小楼,陶天然穿一件深芦灰的长款风衣,配西裤,一双乐福鞋,露出冬日里很久不见的白皙脚踝。
小楼外尚且枯黄的芦草,轻扫着她的小腿。
因为今日要进工作室,所以她戴了那副金丝边眼镜,挡住眼下那枚像滴眼泪的小小旧伤痕。在初春的阳光里,微微眯起眼睛来。
程巷走过去:“嗨。”
她压压下颌,算作招呼。
程巷:“今天天气真好。”
她点头:“是不错。”
程巷又道:“风也有春天的感觉了,吹过来柔柔的。”
陶天然又点点头:“是。”
几乎是压着她的尾音,程巷霎时心底酸涩起来。
她想过的。
她想过和陶天然分开以后,也许,很多很多年以后,她们在街尾再遇见,她能站定在陶天然面前,笑着说一句天气真好,风也轻柔。
也许那时她们的年岁已经很大了,陶天然也许会不经意问起她的过往,她会弯弯唇角说我的人生很平凡啦,没什么烦恼,也没什么波折。
就像现在一样。
她和陶天然一同站在初春的芦草里,说着尚好的天气,说着轻柔的春风。
好像她们的人生很平凡,没什么烦恼,也没什么波折。
程巷几乎仓皇的低下头去,不再看陶天然的脸,盯着她西裤下露出的白皙脚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陶天然一张脸看起来那样淡定,却瘦到风衣里空荡荡的程度。
好似她的风衣不是为了挡风,而是为了兜住一阵风,她就要飘飘荡荡的随风去了。
乔之霁远远的走来。
得,程巷又开始头疼了,两边太阳穴跟塞了两包跳跳糖似的,一跳一跳的疼。
这复杂的局面又开始咯。
其实她挺怕乔之霁当着陶天然的面问她:你是谁。
但乔之霁没有,三人打过招呼,静静走进工作室里去。
陶天然脱了风衣,随手搭在一边椅背上。她今日穿一件亚麻棉质衬衫,没平日在公司那么英挺,看起来更像个波西米亚风的艺术家,解开袖口的纽扣,一边将袖口往上挽,一边往切割机走去。
程巷望着她动作。
曾经她甚至想变成陶天然袖口的一颗纽扣,贴近脉搏,溯源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