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我不去，将来就会有更多人被迫走上这条路。”她抬头看他，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笑意，“你说过，守护是从拒绝牺牲开始的。但我也明白，有时候，主动的牺牲，才是真正的拒绝。”
她站起身，走向裂缝感应区。那里有一扇石门，刻着四个字：**终焉之路**。
沈珏紧随其后，突然抽出佩刀，横在门前：“那你得先杀了我。”
她怔住。
“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走下去？”他冷笑，“剑心匣认我为护法，六壬阵由我统辖，这一战，我没资格缺席。”
这时，蓝远舟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他身后跟着二十名精锐，全是当年surviving的老兵。
“听说你要送死？”他咧嘴一笑，满脸伤疤随表情抽动，“那算我一个。镇西将军的命，早该还给这片土地了。”
接着，是书院的学生们??那些曾听她讲课的孩子，最小的不过十二岁，手中捧着自制的符灯。
“先生教我们何为守护。”少年朗声道，“今天我们来学，如何同行。”
苏挽云看着眼前这些人，忽然笑了。笑声清澈，如同山涧流水。
她取下发间玉簪，轻轻一折。
鸾鸟玉碎，化作一团湛蓝火焰，腾空而起，照亮整个地宫。火焰中，浮现九道虚影??正是剑心匣中九位英灵。他们齐齐躬身，向她行礼。
“原来如此。”她轻叹，“我不是最后一个守碑人，而是第一个带领众人赴约的人。”
她迈步向前，不再回头。
石门开启，幽光涌出。通往地底深渊的阶梯蜿蜒向下，不见尽头。
她走在最前，身后是沈珏、蓝远舟、老兵、学子……还有无数看不见的存在??杨铁匠的锤声、母亲的低语、拓跋烈临终的微笑，全都汇成一股暖流，托起她的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抵达裂缝边缘。
黑潮咆哮，冥枢之心悬浮半空，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苏挽云取出断刀，割破掌心，鲜血滴落空中，竟凝而不散，化作一道血书：
**“吾志愿往，非为祭品，乃为主宰。”**
随即，她纵身跃下！
刹那间，万籁俱寂。
紧接着，一道璀璨蓝光自深渊爆发，如同朝阳刺破永夜。光芒中，她的身影化作一只展翅鸾鸟，直扑冥枢之心。两者相撞，轰然爆炸！
冲击波席卷四方，将所有人掀翻在地。
待尘埃落定，裂缝已然闭合，只余一道金色疤痕横贯岩壁。断刀静静插在原地，刀身上多了一道新刻的字迹：
**“她回来了。”**
而在地面世界，所有人心头同时一震。
望云关的百姓抬头望天，只见晨曦破云而出，第一缕阳光正好落在城头那朵小黄花上。花瓣轻颤，露珠滚落，映出万千虹彩。
皇城太庙内，杨长风的牌位缓缓收回光芒，恢复平静。
三年零一个月后的春天，望云书院迎来新任讲师。
那人穿着粗布衣裳，肩披旧铁甲，发间别着一支新琢的玉簪，形如展翅之鸟。她走上讲台，面对稚嫩脸庞，微微一笑：
“今日课程，《何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