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她已经全都看到了。
那个浑身透着机灵劲儿的小宫女,那个用木炭渣练字的小宫女,那个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女官的小宫女……她像秋风里的落叶,一夜之间枯萎,滚在脏泥里。
她灿烂的生命和发光的梦想,都在残酷的命运洪流中戛然而止。
“都怨我,都怨我……我为何要叫她出去……”若叶埋着头,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严晚萤努力平复下胃中的翻腾,微微颤抖着,往前走去。
“公主?”若叶哑声惊讶。
她一步步,走向了那具可怜又可怖的尸体。
“公主。”金缘瞪大了眼,却不敢伸手阻拦。
“公主、三公主!您请留步……”吴尚宫吓得脸色灰土,连忙小步追上来,“您不能去……”
不,她一定要去。不仅要去,还要找到线索,给娟儿的死一个明白。
她惜命,她想苟活,她也怕冰冷的尸体。
可是她已经不能再退让了。
阻拦
娟儿的尸身,并没有验出什么异常。
尚宫局先入为主,认定是那什么“邪鬼”所为,根本没有尽全力调查,而是忙着绞尽脑汁向金皇后再提“纯阳之子”的事情。
严晚萤觉得自己很无力。
她不是医生,不会验尸;也不是侦探,观察能力平庸。唯一能派得上用处的,只有这个尊贵的公主身份。
“公主,这件狐裘该如何处置?”若叶含着泪,默默地抱起那折得方方正正的狐裘。
娟儿承受了那样的折磨,却至死,依然紧紧护着这衣物。
严晚萤有些伤感,将狐裘接了过来。
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染在上面的血渍,触目惊心。
“拿去浆洗干净。安葬娟儿的时候,把这个随葬吧。这是陪着她直到最后一刻的东西。”
若叶道:“是。”
她又重新把狐裘接到手里,仔细地折好。
“咦?”她突然皱起眉,“哎哟,这里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硌了我一下。”
掏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圆润的东西:“这个……像是颗珠子。”
“给我看看。”严晚萤觉出了些不寻常。
是一颗极小的珠子,大约四分之一个指甲盖儿那么大,两头还有小眼儿,似乎是穿线的。
看质地,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公主,这个珠子奴婢知道,”见三公主眉尖蹙起,若叶略略迟疑,便出言道,“宫女也是十七八的年纪,都是女孩儿心性,大多爱漂亮。但衣着打扮都是有制式的,不能越规矩。有的宫女便会偷偷在袖口、领口绣上些简单的花样,不打眼,细看却都是小心思。”
“你是说,这颗珠子是某个宫女用来点缀袖口的?”严晚萤若有所思。
若叶点头:“奴婢见过不少。这东西尚衣局没有,是从宫外采买的太监,悄悄偷运进来的小玩意。能有闲心和闲钱买珠子的,应该是二等宫女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