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菲怕他受不了,两个手抱着他,却找不到东西来给他擦汗,好不容易从包里掏出点软纸,便小心地把他的额头擦干净,梁军坐着,雅菲站着,脑袋就自然抵触在雅菲的胸口上,梁军就使劲地抽动着鼻翼,暗道:“姐姐好香啊。”
雅菲给他拭了汗,还没忘记刚才的话题,嗔怪道:“没见过你这样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梁军也不去追问,她说的什么意思。
孙秀才总算给他上完了药,把那些黑色药面敷在伤口上,外面又做了简单包扎。
也不知道是精神作用,还是真的这个药有神奇的疗效,梁军居然感到不是那么疼了。
经过这么一个变故,梁军也没法去吃饺子了,好歹把雅菲哄回了家,这才坐下来,好好歇一歇。
说是歇一歇,但是脑子里一直就没闲着,反反复复地在想:“我得罪谁了?谁要整死我?”
他从头开始捋,仔细地回想,前前后后的事,没觉得自己得罪了几个人,难道是闫姐那伙人里的?
不可能啊,因为那些人早就被连窝端了,那还能是谁呢?
难道是那个渣?梁军想到了汤少。上次在网吧,汤少差点被自己捶死,他肯定是想自己死,说不准是他!
梁军倏然睁开眼,狠狠地盯着天花板,很快就闭上了眼,他觉得,不太可能。
汤少是丧家之犬,现在说不准在哪个垃圾箱里,套弄自己的那个设备呢,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也就吓唬吓唬阿莲这些小女人还行,他哪来的本事,请出这么高的手来对付自己呢?
这是梁军从小到大,从没这么深的想过问题,即便是上次被甜果儿等人绑架了,他利用手机报了案,也是灵机一动,他属于那种机灵型的男孩子,至于要像现在这样,有点思想地去分析什么,还是第一次。
看起来自己做事肯定是太莽撞了,得罪了人,他脑袋里倏忽闪过一个人物,难道是他?
他想起的人物是马功来,自己当时只顾得表现自己,把马功比了下去,当时,马功那扭曲的,愤愤不平的神色,他就看出来了,恐怕这是自己做的最不小心的一件事了。
咳,马功啊,你也真是的,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
梁军这么一想,真是很无奈,但是,也就是这样一想,还是觉得不可能,就这么一件小事,犯不上啊,当时那可是奔着要自己的命来的,为了那么一件小事,就拿刀砍啊,杀啊的?
他再次迷糊了,搞不懂了,他想报案,让一道杠叔叔来帮自己。
他掏出手机来,给一道杠叔叔打了个电话,一道杠叔叔看样子是真忙,那么乱七八糟的,就听他说了句“知道了。”
梁军心里有点不得劲,感觉到一道杠叔叔也不把自己的事当成个事。
这时候,孙秀才看他这半天没说话,现在掏出手机来报案,就问道:“估计是谁?”
梁军迷茫地摇头,他把自己的迷惑说了,最后又说道:“咳,看起来,我做事还是太不注意了,你看现在连谁要整死我,都不知道。”
孙秀才眯起眼睛来,看着窗外,一丛竹枝在窗上轻轻扫来点去。
他的眼神浑浊,又遥远,好像想起了久远的故事。
好长时间他才道:“我生在云南,大理的那汪水啊,不用我买镜子,照得我除了吃饭,一点欲念都没有了。人到老了,总是愿意想起过去的事,这回到上海来,就是走走当年的地方的。”
梁军有些糊涂,不知道孙老爷爷说这些和自己有什么联系,但是,他没说话,只是把耳朵借给了孙秀才。
“上海这个地方,年岁不是太长远,后来洋鬼子把这个地方打下来,外来人就呼隆一下进来了,结果一下就成了大上海。当地人都本份,外地人都不安分,所以说,外地土里埋的是尸骨,上海的地下埋的是野心。有野心的人多了,热闹啊,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