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低下了头，又重新请脉，皇后娘娘今日的脉象很是蹊跷。
“皇后娘娘，胎像不稳，微臣再重新开一副安胎药，每日睡前医女前来为皇后娘娘针灸。”
“可本宫并无不适，日渐也饭量增大，胃口也甚好，怎的突然胎像不稳？”
“娘娘，这……”张太医也与皇后娘娘相处许久了，知道皇后娘娘不是那等不分是非迁怒旁人的主子，这才开了口：“回娘娘的话，胎儿前三个月时十分脆弱，行动过大或心神不宁都会对胎儿有影响……”
姚宝珠心里一紧，隐隐之中有些不详的预感，可她现在身子爽利，并无任何不适。
“去开药罢。”姚宝珠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如今还未显怀，想必这个孩子跟着她吃了不少苦。
姚宝珠忽然后悔，忽然自责。
外出不便时，她曾经抱怨过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多事之秋时，她曾经不顾念身子劳心劳神。永安公爵府陷入危难时，她也曾想过用这个孩子来固宠……
可小孩是最有灵性的生命。她是不是感觉到了娘亲对她的抱怨，所以才变得不好了？
世间万物，因果循环，自有定数。
姚宝珠心突突猛跳，似乎与腹中孩儿有所感应。
“不会的，不会的！”按时服药，孩子不会有事的！
……
张太医配好药送去昭阳殿后，便抬脚去了勤政殿。
皇上每日例行询问皇后娘娘的胎像，可见其重视。
张太医此时的压力到了顶峰，额头上的冷汗一直流个不停。
“皇上，微臣罪该万死！”
裴景晏停下手里的事，看向张太医。
还未等皇上询问，张太医请罪道：“皇后娘娘今日忽然有胎停之像，恐微臣拼尽全力也只有三成救回的把握……”
有多种可能，妇人腹中孩儿会忽然胎停，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可如今是皇后娘娘，张太医便一定要有一个交代。
“皇后的身体如何？”
“如今月份还小，若小产……皇后娘娘需修养月余……”
“此事可告诉皇后了？”
“还未曾。”张太医不敢告诉皇后，只得先告诉皇上。
皇上眼中的情绪张太医不懂。
张太医连忙低下了头，在皇上的沉默之下，张太医腿一直抖个不停。
第二百五十九章
萧瑟冷酷的黑暗，扼杀了所有救赎的机会。
暗夜之中无限放大的情绪，几尽将人折磨至死。
姚宝珠盯着床幔，似乎看到了离开的那个孩子。
她离开了，不是自己走的，是姚宝珠亲手接过了太医给的落胎药，是姚宝珠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