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二哥就会欺负人!”沈婉君气鼓鼓地瞪我,随即眼珠一转,忽地将簪子塞到我手中,娇声道,“那你说不好看,便给婉君买一支更好的!这可是生辰礼物,二哥不许赖账!”
我哭笑不得,只得依她,陪她在摊前挑拣。
摊主是个笑眯眯的中年妇人,见我们有说有笑,面带喜色道:“小郎君好福气,这般俊俏的妹子,买支簪子可得用心!”
沈家妮子俏脸一红,羞啐一口道:“胡说什么!这是我哥!”说罢,她扔下簪子,拉着我飞快跑开,留下摊主一脸茫然。
我本知婉君对我心意,本欲反驳那生意人的一番乱点鸳鸯谱,奈何被这妮子羞恼地拖开,见那妇人也在懊悔似地跺脚,却也一时不便再返回去驳斥,否则倒显得斤斤计较。
沈丫头跺着脚,拉着我在街上横冲直撞了一阵,引得行人频频侧目,我好言相劝她才停下,却没消停一会儿,她便从一处糖人摊前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我一串,促狭道:“二哥,这糖葫芦甜不甜?来,尝一口!”
我正要推辞,她却趁我不备,将一颗红彤彤的山楂塞进我口中,甜腻的糖衣裹着酸甜山楂,教我眉头一皱。
沈婉君拍手娇笑:“哈哈,二哥眉头怎么皱了?莫非是不爱吃甜口的?”
我瞪她一眼,嚼着糖葫芦,佯怒道:“再闹,我可不管你这生辰了。”心下却暗笑,这丫头顽皮得紧,偏又天真可爱,教人怒不得怨不得。
“别别别,二哥,婉君错了,婉君不说话了。”
这妮子吐了吐舌头便又自顾自往前方琳琅满目之处而去,口称知错却好似浑不在意,我只得无奈跟上。
集市日上三竿,喧嚣更盛,彩旗随风猎猎,街巷人潮如织。我随沈婉君穿梭摊肆商铺,手上已多了两包胭脂、一支采素玉簪。
沈婉君边走边啃着糖葫芦,俏脸上俱是满足,阳光炽烈,映得她鹅黄裙摆如春花摇曳,杏眼中笑意盈盈。
“二哥,这香囊好看吗?给冰魄仙子带一只回去如何?”沈婉君忽然顿足停在一处绣肆,指着一个绣着云水的丝囊,脆声道。
丝囊做工精致,针线细密,鸳鸯栩栩如生,散发出淡淡檀香。
我心下却暗思,娘亲的仙姿,佩此香囊,定如天仙更添清韵,于是点头笑道:“不错,娘亲定会喜欢。”
我掏出银两买下,沈俏丫头得意一笑,拍手道:“二哥,婉君的眼光好吧!”
“是是是,多亏婉君慧眼如炬识得珍宝。”
若是只我一人,恐怕万万想不到买上一只香囊送作礼物,这份情却是必须要承的,不觉用上这妮子的口吻,揉了揉婉君的头顶以作谢意。
仙子虽不甚爱这些奢华外物,但这毕竟是我与婉君的心意,想来不会拒绝,况且我与娘亲有夫妻之实、合体之缘,彼此哪怕送出鹅毛那也是礼轻情意重。
被我抚顶的婉君却是飞快地后跳半步,龇着小虎牙,气鼓鼓道:“二哥不许摸人家的头顶,会长不高的。”
这倒是教我一愣,苦笑不得道:“这又是哪里来的歪理?”
“你管我,嘻嘻。”
婉君做了个鬼脸,便笑嘻嘻地继续逛这街市去了,行至一处茶肆,她忽地停下,扯着我衣角脆声道:“二哥,歇歇脚吧,婉君请你喝茶。”
左右我也行得有些乏了,便随这妮子进去坐坐歇歇,却见她入座后点了一壶碧螺春,端起茶盏饮了一小口,好奇打量道:“二哥瞧你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定是走累了,可你不是练出了内炁的武人么,怎会如此?”
我心下暗自叫苦,昨夜娘亲的温柔服侍教我元阳耗损,尚未尽复。眼下又强打精神陪着妮子游街逛市,岂能不无精打采?
“你这妮子,这一会儿工夫,这条街都逛了三遍了,哪个受得住?”
个中缘由不好细说,只得瞪眼反口相诘,却又不免心虚。
闻言,沈婉君吐了吐舌头:“倒是婉君只顾玩意,疏忽了二哥,我哥也是怕这差使来着。”
知道自己已然糊弄过去,我老神在在地啜了一口清茶,茶香清冽,稍缓疲惫,改口调笑道:“婉君,你这生辰可谓‘大张旗鼓’,怕是要把这街上扫荡个精光了。”
沈俏丫头笑得花枝乱颤:“二哥倒会打趣我,只是我纵有这心力,二哥也无这财力呀。”
瞧着她挤眉弄眼,我却只能无奈点头,暗道这丫头真是个跳脱性子,偏生句句又戳中要害,若是个对家,那恐怕当真不好相与。
茶肆清香袅袅,街巷喧嚣不断,我与沈婉君说笑间,时光飞逝。
饮完一壶,她似被一处热闹吸引,忽地起身,拉着我到一处杂耍摊,围了不少人,脆声道:“二哥,快看!那人会吞剑!”
我随她挤入人群,见一街头艺人正表演吞剑,剑光闪烁,引得人群惊呼。
沈婉君拍手叫好,却又回头问道:“二哥,你武功那么高,会不会吞剑?”
这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猜法?我哭笑不得,微瞪一眼,故意吓唬道:“我若会吞剑,第一个拿你的‘薄幸’试试!”
沈婉君似乎真怕我拿她的爱剑开刀,双手捂住腰间细剑,退开几步,转着眼珠子警惕道:“二哥可不许拿我的宝剑做吃食,最多婉君再买一串糖葫芦给你便是。”
这古灵精怪的逆子总归被我抓住把柄,不由心下大快,哈哈笑道:“谁能拿那铁器果腹呀?二哥逗你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