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寒雾拿着剪刀的手猛地一合,“咔嚓”一声剪断了线头,最后一点缝合线从皮肉间抽离时,洛九下意识缩了缩肩,肩胛骨微微耸起,露出的那截后颈白皙得晃眼,连绒毛都透着点粉——谁能想到这副娇怯模样的主人,是十八巷人称“双花红棍”、能一晚上挑了一个码头的狠角色。
她直起身收拾器械的动作顿了顿,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床边,带起一阵清冽的药香。
“还疼。”洛九趴在床上,侧脸贴着橡胶垫,声音闷在臂弯里,尾音勾着点撒娇的意味,像根软乎乎的羽毛往人心尖上蹭,“要邝医生再吹吹才行。”
她说着,还故意往侧后方挪了挪,后背的纱布轻轻扫过邝寒雾的手背,带着点明知故犯的亲昵,与她挥拳时的凌厉判若两人。
邝寒雾低头看着她微微耸动的肩头,那截露在衬衫外的肌肤像块未经雕琢的暖玉,连发丝扫过的痕迹都显得格外软。
她没说话,只是放下剪刀,俯身时膝盖轻轻抵在床沿,发丝垂落的瞬间,温热的气息真的落在了洛九后背的纱布上——不是敷衍的呵气,是极轻极柔的一下,带着点薄荷药膏的清冽,像春溪漫过青石。
洛九的后背倏地绷紧了,趴在床上的手猛地攥紧了床单。她原是想逗逗她,没想这人真的俯下身来,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皂角香。
这姿势太过亲昵,邝寒雾半弯着腰,白大褂的前襟几乎要碰到她的后背,呼吸拂过纱布的轻痒,顺着脊椎一路窜到心口,烧得她脸颊发烫,连耳尖都红透了,哪还有半分平日里打群架时的狠劲。
“嗯?”邝寒雾直起身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腰侧,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耳尖悄悄泛起的红泄了底。
洛九把脸埋得更深,肩膀却忍不住轻轻发抖——这次不是笑,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搅乱了心跳。
她原以为邝寒雾会像林墨绮那样红着脸别开,或是像向栖梧那样笑着敲她的背,却没想她会用这样直接又温柔的方式回应,反倒让她这点刻意的撩拨,显得像场自投罗网的小把戏。
但她转念一想,她洛九在这方面可没输过。
稳了稳心神,她偏过头,鬓角的碎发粘在汗湿的脸颊上,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子,唇角勾起抹狡黠的笑:“就这样啊?”声音里明晃晃带着钩子,尾音软得能掐出水,“邝医生的‘吹吹’,还没我小时候吃糖人甜呢。”
这话刚落,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攥住了。
邝寒雾的指腹带着消毒水的凉意,却用了点不容挣脱的劲,像钳住了块不听话的软玉,将她的手臂往回带。
医生要杀你可太简单了,所以她对着邝寒雾一直都没有防备。
上半身猛地侧翻,后背的伤被扯得火烧火燎,疼得她睫毛瞬间洇上水汽,刚要蹙眉挣开,就见邝寒雾俯身压了过来——另一只手稳稳扣住她的后颈,指腹陷进细软的发丝里,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唇直接覆了上来。
洛九下意识地想躲,肩头微微耸起,绷紧了脊背。
可邝寒雾压得很稳,膝盖抵在床沿固定住她的腰,掌心扣着后颈的力道不容反抗,连带着呼吸都被圈在她白大褂的阴影里。
那吻不像林墨绮的克制,也不像向栖梧的纵容,带着手术刀般的锋利和精准,却又烫得惊人,舌尖扫过唇角时带着点薄荷的清苦,偏又在她发颤的瞬间,悄悄放缓了攻势,添了点不容错辨的掠夺感。
“唔……”洛九的手腕在她掌心挣了挣,指尖蜷起想抓点什么,却只攥住了对方白大褂的衣角,布料下的腰线又瘦又硬,透着股不容撼动的劲。
她的呼吸瞬间被夺走,睫毛发颤地蹭过对方的脸颊,能闻到她白大褂上清冽的药香,混着点唇齿间的热,像冰与火撞在了一起,烧得她脑子发懵。
原想撩拨出点慌乱,没想惹来这样强势的反扑,所有的狡黠都僵在了眼底,只剩下被吻得发颤的睫毛,泄了点少女式的无措。
洛九还是下意识地挣了挣手腕,指节抵在邝寒雾手背上较劲,她哪受过这种被牢牢钳制的滋味,更没想到这平日里冷得像冰的医生真敢动真格。
直到洛九的呼吸都变得滚烫,眼角泛出点生理性的红,邝寒雾才松开她。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吻得发红的唇,带着点惩戒般的力道,眼底那抹似笑非笑的冷意里淬着点火:“现在呢?够了吗?”
洛九张了张嘴,喉间像堵着团热棉花,半天没挤出一个字。
后背的疼混着唇上的麻,还有心口那点跳得快要炸开的慌,搅得她浑身发软,指尖却在暗中蓄了点劲,她名头不是白来的,哪怕此刻被压在身下,骨子里那点不服输的狠劲仍在蠢蠢欲动。
她望着邝寒雾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的唇泛着被吻过的红,耳尖却藏在发丝里,红得像被血浸过。
“你……”洛九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被欺负后的委屈,眼尾却悄悄抬了抬,睫毛湿漉漉地扫过对方的视线,指尖看似不经意地松开白大褂,转而勾住她的小指轻轻晃了晃,实则暗中发力想翻个身,偏这动作里还裹着点勾人的软。
“邝医生这是……恼羞成怒?”
手腕忽然被攥得更紧了。
邝寒雾的指腹猛地收了收,像铁钳似的锁死她的动作,却没再进一步,只是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忽然低笑一声。
那笑意里带着点得逞的痞气,比手术刀抵在咽喉时更让人心慌:“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