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对,眼下虽是深夜,可……可也不能这般……这般荒唐啊!”
她心中纷乱已极,忽又想起另一桩事来,不由得更是惊奇:
“谁知瞧来那般深不可测的陆掌柜,于此事上,竟是……竟是承欢的一方?”
“不对,不对!这是我应该关注的重点吗,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只觉一颗心已乱成了麻,下意识地便自袖中摸出那块早已被体温暖得微热的芝麻糖来,也顾不得许多,剥了糖纸便塞入口中。
那股子熟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方才将她那颗纷乱的心,稍稍安抚了些许。
她心中暗道:“这个世界当真是太可怕了,不但有吃人的妖魔,诡异的人偶,连这看似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背地里也会……唉,我今日当真是不该来此的。”
便在她这般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房中又传来那位楚公子的声音:
“陆兄,我觉得我应该找到了,只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话音方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
“公子,可是要点灯?”
紧接着,柴房之内,烛火复明。
“多谢沈叔,不过我说的暗,倒不是烛火的缘故。”
林见烟自那窗纸破洞处向内望去,这一眼,却教她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沈叔?怎地……怎地还有第三个人?!”
她只觉脑中“嗡”的一声,霎时间一片空白,一个更加荒唐离谱的念头浮上心头:
“这……这等事,竟还能三人同行的么?!他们……他们的私生活怎会乱到这般田地?!”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只见灯中那团本是凝定如水的乳白火焰,倏地一下,竟似炸了开来。
先是漾开一圈桃瓣似的粉红,那是少女乍闻秘事,羞意难当,几欲掩面而走的窘迫。
紧接着,那粉色未散,又自焰心深处,透出一股春韭般的嫩绿,那是窥破禁忌,好奇心起,忍不住要再瞧上一眼的顽皮。
然则绿意方生,又被一抹湖水也似的幽蓝所覆盖,那是理智回转,自觉非礼勿视,心中泛起的丝丝警醒与不安。
可这警醒不过一瞬,又被一片初阳般的明黄所取代,那是因眼前景象太过匪夷所思,以至连惊惧也忘了,只余下满心的错愕与迷茫。
粉、绿、蓝、黄,四色光华,便在那小小的宫灯之内,交织变幻,流转不休。
那灯火明灭不定,光影急遽闪烁,好似走火入魔一般,最终,只听得“滋啦”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四色乱舞的光华,竟是在同一时刻,尽数黯淡了下去。
宫灯之内,最后一缕光焰如残烛般晃了三晃,终是化作一缕青烟,袅袅而散。
便在少女彻底六神无主的这会儿,忽听得陆沉渊的声音又复响起:
“楚公子的奇火,也发挥不出用处么?”
“确实是这样,而且按照陆兄的说法,你那心海里应该是有光源的。”
“不论是你那师父的残月也好,还是我的星辰,应当都能照亮些许,便是再不济,你手里也还提着那妖道道殒之躯所化的灯笼,怎会什么都看不到呢……”
“嗯?”
林见烟听到此处,方才如梦初醒,定睛再看。
只见房内榻上,陆沉渊与那位楚公子正自盘膝对坐,衣冠整齐,神情肃然,二人双掌相抵,分明是在行那疗伤运功之事,哪里有半分她方才所想的苟且?
她这才了悟,原来自己竟是误会了。
然则羞窘之余,心中那份惊疑却又更盛。
“奇火?心海?残月?星辰?还有那道殒之躯化作的灯笼?这……这都是些什么?为何我一句也听不懂?这还是我所熟知的修行界么?”
不过,他们方才说照不亮,或许我是不是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