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在天魔道人之前找到蓉儿,可如今他功力尽失,这一身皮囊除了能奔能走,与寻常人无异。
若真遇上天魔道人,恐怕连一招也挡不住。
阳玉箫立于门边,凝望郭靖背影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
屋外朗日清寒,微风拂面,夹着几分透骨凉意。
她轻启朱唇,声音如山间清泉般澄澈:“教主,你说他……”话未说完,已带几分惆怅。
于凤年执茶在手,微微抿了一口。他目光深邃,缓声问道:“炉心之眼,可曾看出端倪?”
阳玉箫轻轻摇头,纤眉微蹙:“只觉玄机暗藏,看不真切。”
于凤年放下茶盏,负手踱至门前。
二人并肩伫立,遥望那寂静的廊道,寒风卷起几片残叶,飘落在青石砖上。
冬日的阳光斜照入院,于廊柱间投下疏淡光影。
“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阳玉箫低声说道,呼吸化作一缕白雾在空中盘旋。
于凤年神情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转身望向阳玉箫,目光中透着几分探究:
“你可曾想过一件事?”他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玩味,“三神器、炉心之质,这等世间罕见的极品炉鼎,向来都是机缘巧合,天定因果。可如今,黄蓉、程遥迦、沈红玉,竟都如被某种莫名的力量牵引,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他身边。”
阳玉箫眸光微动,原本平静的眼神泛起一丝涟漪。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令人心惊的可能。
但她很快敛去这一丝异色,轻声道:“郭靖此人……”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措辞,“侠义之气,坦荡之心,确实能让人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于凤年看着阳玉箫对郭靖的评价,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怎么,你也对他动了心思?”
阳玉箫被这直白的言语问得一愣,眼神微微闪烁。
“教主过虑了。就凭我这样的人,又怎敢肖想那等人物。”
于凤年凝视着阳玉箫,声音沉稳有力:“你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你以为黄蓉当真如传言那般高洁无瑕,不染尘埃?”
阳玉箫微微一顿,似乎对“黄蓉”二字颇感兴趣。
她垂眸片刻后,才淡淡问道:“教主所言,莫非指黄蓉与魏长风的旧事?传闻他们曾为了挣脱天命束缚,假意行那夫妻之实,借此瞒天过海……”
“倘若二人真如他们那般不过装腔作势,这『戏』也未免唱得太久了些。”
于凤年轻嗤一声,“八年光阴,岂能一直在浅尝辄止与故作玄虚之间游走?”
“《三圣炉鼎》有言,三神器若违天命,必遭身死道消之祸;若顺天命而行,心属之人便将灰飞烟灭。可他们双双安好至今,这又作何解释?”
阳玉萧眼中闪过一丝洞察的光芒:“莫非…郭靖并非黄蓉真正的心之所属?
魏长风才是其心中挚爱,如今魏长风身死,岂非正印证了这一点?”
“呵——”于凤年轻笑一声,笑意中却带着几分不屑,“黄蓉心系郭靖,这一点毋庸置疑。”
“哼!”阳玉箫眸中寒光一闪,显是不甘自己的推论就此被驳。
于凤年对她的失态置若罔闻,只是静立檐下。
庭前树影婆娑,他的目光却似能穿透重重枝叶,望向某个遥远的时空。
庭院中一片静谧,连春风都不敢轻易打扰。
“水寨一战,他中了天魔道人那一掌。”说到此处,他深邃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忧虑,“那掌力举世无双,即便我倾尽全力相救……”他停顿片刻,语气愈发沉重,“就算大罗金仙亲临,恐怕也难以挽回。”
“然而,短短五日,他便痊愈如初。”
阳玉箫微微一怔,她转眸凝视他,仿佛想要分辨他话中的真实含意。
于凤年眼中掠过一抹深意,声音低沉而笃定:“若说黄蓉与魏长风当真暗结同心,那便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阳玉箫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
于凤年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