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平日里会为了一块腐肉大打出手的生物,此刻竟乖顺得如同羔羊,黏液混合着泥土在地面晕开,却没有一只敢抬头首视希金的方向,虔诚得近乎卑微。
希金微微颔首,忽然皱起鼻子轻嗅了两下。他周身的金色气流仿佛受到牵引,开始丝丝缕缕地朝着某个方向飘拂。
那双能洞穿迷雾的金色眼眸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神武城所在的方位,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先是闪过一丝困惑,随即被狂喜与激动填满,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主人的气息?”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感知到……看来,主人也想见我,不然这缕气息绝不会如此清晰。”
希金猛地转头看向希银,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威严:“你带这些家伙找个据点,先稳住阵脚,作为我们在蓝星的第一个地盘,其他事等我回来再议。”
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
希银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响起尖锐的破空声,再定睛时,希金的身影己消失在天际,只有一道淡淡的金痕在空气中残留了片刻,随即消散无踪。
“好快的速度……”希银愣住了,下意识地张了张嘴。
大哥冲破封印后,实力好像竟比记忆中还要恐怖几分。
但这愣神只持续了一瞬,它猛地转头,猩红的目光锁定在李孤城等人逃离的方向,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人类的气息。
希银咧开嘴,露出两排参差的利齿,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坑
“那个方向……人类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呢。”它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声音里满是残忍,“兄弟们,有大餐了!”
随着它的嘶吼,匍匐在地的绿色蜥蜴们纷纷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希银率先化作一道银灰色闪电冲了出去,数百只绿色蜥蜴紧随其后,如同一片涌动的绿潮,浩浩荡荡地朝着青云城的方向奔袭。
它们所过之处,草木被碾得粉碎,岩石被利爪刨开,沉闷的嘶吼与杂乱的蹄声交织在一起,在暮色中掀起一股令人胆寒的腥风。
……
神武城西北角的废墟上空,聂无道一袭纯黑长袍悬浮于离地数百米之处。
他周身的空气仿佛被冻结,连风都绕着他流转——黑袍边缘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却带不起半点尘埃。
他抬手轻挥,五指如拨弄琴弦般划过虚空。
刹那间,眼前的空间竟如绸缎般朝右侧掀开,露出一道高约十丈的漆黑门户。
那门户边缘流淌着暗紫色的流光,如同凝固的血液,门内是深不见底的虚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是时候了,名落宫该开启了,恶魔们的最终归宿。”聂无道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磨砂纸擦过青铜。
他凝视着那扇漆黑的门,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右脚踏出的瞬间,身体己如水滴融入大海般没入其中。
身后的虚空窗帘般缓缓合拢,暗紫色流光褪去,门户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余下废墟里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
下一秒,聂无道己置身于一片纯粹的黑暗空间。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空间的边界,唯有死寂如影随形。他屈指轻弹,一个清脆的响指在虚空中炸开。
“嗤——嗤——”
无数道幽蓝色的火焰凭空燃起,如同镶嵌在黑丝绒上的蓝宝石,沿着看不见的轨迹蔓延开来。
光芒所及之处,一座广阔无垠的宫殿缓缓显形:高耸入云的黑色廊柱上缠绕着扭曲的锁链浮雕,穹顶布满星辰般的光点,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整个宫殿弥漫着浓郁的黑暗气息,仿佛是用深渊的岩石雕琢而成,每一寸空间都透着诡异的压迫感。
宫殿正前方,一座丈高的黑曜石高台拔地而起。高台之上,赫然停放着一张狰狞的恶魔王座。
那王座通体由暗金色金属铸就,椅背高约两丈,顶端雕刻着两颗交错的恶魔头颅——左边的头颅生着螺旋状的弯角,右眼镶嵌着血色宝石,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獠牙;右边的头颅覆盖着暗绿色鳞片,眼眶中燃烧着幽蓝鬼火,下颌滴落着凝固的黑色毒液。
椅背两侧延伸出十二根骨刺,每根骨刺上都缠绕着锁链,链环上布满倒刺,末端坠着拳头大小的骷髅头,骷髅眼眶里同样跳动着幽光。
王座的扶手呈扭曲的骨骼形态,扶手末端是两只紧握的恶魔利爪,指甲锋利如刀,仿佛随时会猛然合拢。
座垫上铺着一张暗红色的皮革,细看之下,竟能发现上面布满细密的血管状纹路,在幽蓝火光下微微起伏,如同活物。
聂无道朝高台踏出一步,身影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稳稳立于王座前方。
他缓缓转身,黑袍下摆扫过王座前的地面,发出“沙沙”轻响,随即落座。
他微微垂眸,目光扫过台下——那里竟整齐排列着数以千计的恶魔雕塑。
这些雕塑全都是象牙般的纯白色,仿佛尚未完成最后的上色,却每一尊都栩栩如生,神态各异到令人心惊。
靠近高台的一尊雕塑生着齐腰的雪白长发,发丝根根分明,面容却是狞恶恐怖;旁边一尊浑身覆盖着甲片的恶魔,甲片边缘泛着锋利的寒光;再远处,有长着六条手臂的雕塑,每条前臂好似一柄月牙形镰刀,镰刀刃上倒映着扭曲的寒芒;还有戴着高顶魔术帽的雕塑,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半张恶魔面孔,露出的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形状的骨刺;更有一尊雕塑胸前环绕着三层白骨圆环,每层圆环都由无数细小的指骨拼接而成,圆环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白色心脏,心脏表面的血管纹路清晰可见……
这些雕塑形态各异,有的狰狞咆哮,有的低头沉思,有的张开双臂仿佛在召唤,有的蜷缩身体如同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