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冒昧啊……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
从甘融走进大门那一刻开始，尔伏就听见她尴尬生硬又不失热情的寒暄，她与蔺加三开玩笑，但蔺加三必然会当真。
他从身周抽出两叠纸均分，左边写上《仪式重叠秩序：论生态系统与社会结构的示范性建构》。
右边写上《基于语义熵减与符文并行的查重率模型研究——以相似度小于10%为目标》。
哒、哒、哒。
尔伏听见那串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规律地敲门三下：“尔伏尔伏，你在吗？”
他起身给她开门，黑暗对他毫无影响。
骤然袭来的寒气让甘融抱住了胳膊，她哈了口气，起白雾了。
一文字幸子更是冷得不行，默默蹲下把自己蜷缩成蘑菇。
“解绑材料，和狗尾巴草。”甘融看着他，明亮的眼睛依旧光芒万丈，尔伏突然又有那种几乎要流泪的失控感，但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
这种感觉就是难过吗。
那么他现在很难过。
“我动作很快吧。”
“嗯。”
“圣殿真的很诡异啊。”甘融抱怨了两句，“怪不得阿芙乐尔对这里观感不好，你们也真是活该挨骂啊。感觉我只是说句话声音能传好远……我们对话不会整个圣殿都能听见吧。”
“不会。”
“原来龙舌弓是那么珍贵的东西，我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回礼，毕竟我现在一穷二白。”甘融略带得意地说，毕竟她也没想到能误打误撞遇见贱名26号。
“这把草是我和幸子一起抢来的，留给不识货的人非常浪费，送给你这个当谢礼怎么样。当然不是说我以后就不送了，先送带动后送，有条件、有次序、有需求的送，现在我只有这个基础，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心意很珍贵。”尔伏微微抿唇，“但我也不认识。”
甘融兴致勃勃，梦到哪句说哪句：“你现在和它认识一下啊，这个学名狗尾草，以前野外特别旺盛来着，有个成语叫狗尾续貂来着，说明这个草的生命力顽强到可以伪装动物的尾巴，现在不多见了！你随便找个瓶子放着，明年还能活呢。”
当然能活，甘融放了根数据捏的狗尾巴草进去。
“不会随便。”尔伏半遮下眼幕，“它一定会永生。”
甘融被他的承诺镇住了！
匆匆结束话题，和他说再见后带着幸子走了。
真的要被冷死了。
蔺加三领她们出圣殿，直到离开甘融也没看清圣殿是什么样子。
不过按照出来的高低落差感，她感觉尔伏住在地下室。
走到传送点，甘融发自内心地放松下来，终于没那么冷，脑子也运转起来，她问幸子：“你说他那句永生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是什么邪恶仪式。”
幸子举牌：大概是保鲜技术吧，我以前也有不好的联想呢，圣殿有个招魂术您知道当时引起了多大动荡吗？结果只是记忆回溯，基于人生最难忘的一段经历进行再现，很多人靠着这个技术思念死去的亲人呢。
甘融叹气：“这个做派能不让人多想吗？里面的人也不像是活人，飘来飘去脚不沾地，大晚上遇上岂不是非常锻炼胆量。”
幸子唰唰写字：毕竟是圣殿呢！据说是源于西伯利亚平原的东正教，好多好多年历史了。教徒讲究苦修，又继承了那片土地的宇宙狂热症，从天灾到来就屹立不倒诶！
“确实有几把刷子，但我怎么记得毛子不走这风格，而且宇宙狂热症又怎么说，饭都吃不起了，难道你们还有登天的本事吗？”
甘融这话比较刻薄，因为她比较实事求是，认为搞好民生比走出去更重要。
幸子不写纸上了，开口：“因为他们信仰月亮，支持所有回到月球上的狂想，真正想去宇宙里探索的一直是广济首席，她认为地球不能待了，要带着人类走出去，寻找更合适的星球……所以我也支持登天。”
是赵广济这么想啊，那没事了。
她有资格，毕竟截止到她穿越的年代，星链已经发射8000多颗卫星，各国都在抢占轨道，控制回收了不少太空垃圾回来。
还是那句话，人的观念早就固定，赵广济的时代如此。
幸子听见工作群的消息震动，拿出来一看，示意甘融也看，甘融见万凭栏发了张图片。
还是那个该死的《人类的焦虑》，树还在那，甘融回到列车上和剩下五个人推杯换盏。
……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