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缝隙风波平息后,清渊踏着灵脉草的白花回到深海。墨蓝色的海水漫过他的白色锦袍,袖角绣着的“渊”字在水光里轻轻晃动,周身仙泽如薄雾般氤氲,纯得能映出海底每一粒沙的轮廓。
听竹早已候在珊瑚宫前,青灰色的外衫沾着浅海的星砂:“大人,军团的重渊使已在灵柱殿列阵,只等您查验新布的‘锁灵阵’。”他递上盏琉璃灯,灯芯跳着幽蓝的光,“这是用无妄境带回的灵脉草茎做的,能照见藏在暗礁后的浊气。”
清渊接过灯,指尖刚触到灯壁,仙泽便顺着灯芯漫开,将幽蓝的光染成了暖白。他望着灯里跳动的光,忽然想起星澜蹲在蚀骨渊海沟边的模样——她指尖的星辉落在灵脉草上时,那些缠着暗线与星轨的根须,像极了他腕间竹节手链的纹路。
“重渊使的铠甲都镀了仙泽?”清渊的声音在海水里荡开,带着深海特有的沉稳。他迈开步往灵柱殿走,广袖扫过珊瑚丛,那些半开的花苞竟瞬间舒展,花瓣上凝着的水珠里,隐约能看见星澜的影子——是他偷偷用仙泽拓下的,藏在每颗水珠的折射里。
“回大人,”听竹快步跟上,声音压得很轻,“重渊使的铠甲都按您的吩咐,在肩甲内侧刻了‘守’字符纹,只是……”他顿了顿,看着清渊腕间竹节手链,那里的符纹裂痕已被灵泉暖意填满,“您这次在蚀骨渊,用了三成仙泽护着那道裂痕,深海的灵脉都晃了晃呢。”
清渊的脚步微顿。灵柱殿的光影透过海水洒下来,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星澜发间的双子星簪在闪烁。“无妨。”他轻声道,指尖抚过竹节手链的符纹正微微发烫——那是星澜的星辉留在上面的温度,“重渊军团守的是深海,而这道符纹……”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将手链往袖里藏了藏,仿佛怕海水冲淡了那点暖意。
灵柱殿内,重渊使们身着银甲列阵,肩甲的“守”字符纹在仙泽里泛着光。清渊走上高座,目光扫过阵列,忽然抬手挥出一道仙泽,那些银甲上的符纹瞬间亮起,与他腕间的竹节手链遥相呼应。
“裂隙虽封,沉渊王族的余党还在暗礁带游荡。”清渊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仙泽随着话语漫开,却在触及殿门时悄悄收了收——那里的海水里,藏着他用仙泽画的小像,画里的星澜正蹲在蚀骨渊海沟边,指尖的星辉落在灵脉草上。
他忽然想起星澜抚摸灵脉草根系时的专注,想起她指尖的星辉与玄翎的暗线、澜澈的星轨交织时的光。深海的寂静里,清渊缓缓握紧手链,竹节的凉意混着符纹的暖意漫过掌心——这份藏在沉稳下的痴迷,他打算守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像守护深海的灵脉那样,不动声色,却从未松懈。
极深海底的“净渊殿”,殿柱是万年寒玉凝成,周身萦绕的仙泽纯得像未被触碰的初雪。清渊踏着灵阶缓步而入,白色广袖拂过玉柱时,柱身竟浮现出细碎的光纹——那是他体内仙泽与殿宇灵脉共鸣的痕迹,深海独有的静谧里,连呼吸都带着玉髓的清润。
听竹捧着盏“凝露灯”从偏殿走出,灯芯是用无妄境带回的灵脉草芯所制,暖光透过琉璃盏漫开,恰好照亮清渊腕间的竹节手链。第三节“星澜”符纹此刻亮得温润,像藏着片被仙泽浸润的星辉。“大人,重渊守心使已在殿外列阵,他们的‘护心甲’都按您的吩咐,镀了三层净渊仙泽。”
清渊颔首,目光掠过殿外那片泛着微光的水域。重渊军团的银甲在仙泽里若隐若现,甲胄内侧的“守”字符纹与他手链的符纹同频跳动——这是深海最严苛的守护阵,阵眼便藏在净渊殿的玉座下,而阵眼的核心,是他偷偷用仙泽拓下的星澜侧影,发丝间缠着的星辉,成了稳住整个阵法的“锚点”。
“让他们把阵脚往外扩。”清渊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仙泽随着话语漫出殿外,将重渊使们的阵型笼入一片柔光,“沉渊王族的余孽可能藏在暗礁带,护心甲的仙泽需能穿透浊气。”他指尖轻捻,竹节手链的第三节符纹突然泛起涟漪,像想起星澜在无妄境将定星盘嵌进镇玄碑时,指尖星辉洒落的模样。
听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轻声道:“大人,您在蚀骨渊耗损的仙泽,需用‘渊心玉’温养百日才能补回。星澜大人那边……已让人送来了十枚。”她将一个玉盒递上,盒内的渊心玉泛着与清渊仙泽同源的光,“她说,净渊殿的灵脉不能失了主心骨。”
清渊接过玉盒的手微顿。渊心玉的暖意透过指尖漫开,与手链的符纹缠成一缕细线,那触感像极了星澜在无妄境时,指尖不经意拂过他手链的瞬间。他将玉盒放在寒玉案上,盒盖打开的刹那,殿外的重渊使们忽然齐齐躬身——渊心玉的光与他们甲胄的仙泽相触,竟在深海织成一片透明的网,网眼间浮动的,全是星澜修补裂隙时的侧影。
“不必张扬。”清渊合上盒盖,将那份悸动悄悄压回心底。他走到殿外的望渊台,台下是深不见底的墨蓝色海水,却被他的仙泽映得透亮。远处暗礁带的轮廓在仙泽里若隐若现,他忽然抬手,竹节手链的符纹射出一道柔光,落在暗礁最深处——那里,他早已布下层“回音阵”,阵眼嵌着片星砂,是从星澜发间悄悄拂落的那一粒。
清渊望着重渊使们的背影,仙泽在掌心凝成一枚玉符,符上的纹路一半是深海的“渊”,一半是星辉的“澜”。他将玉符按在望渊台的石座上,转身时,广袖扫过的地方,寒玉竟开出朵玉色的花,花瓣上的露珠里,藏着他未说出口的话——
这份藏在仙泽里的痴迷,不必让她知晓。只要净渊殿的光一日不灭,重渊军团的甲胄一日泛着仙泽,她转身时,便永远有一片纯净的深海,替她挡住暗涌。
夜色漫过净渊殿的玉顶时,听竹看见清渊独自站在望渊台,竹节手链的光与远处重渊军团的甲胄连成一片。极深海底的寂静里,仙泽流淌的声音,像谁在用最温柔的方式,守护着一份不敢宣之于口的珍重。
净渊殿的寒玉阶上凝着层薄光,是清渊溢出的仙泽凝成的。他立在阶顶,望着殿外被星辉染亮的海水,竹节手链的第三节符纹正微微发烫——。
“大人,星澜大人说无妄境的灵脉已稳,让您不必挂心。”听竹捧着传讯玉符走近,见他指尖在符纹上轻轻摩挲,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她还说,沉渊王族的余党已退至‘雾隐海’,澜澈大人正率军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