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炖着的排骨汤香味弥漫在出租屋里，钥匙转动的声音打断了顾阳的思绪。
门被推开时带进一股潮湿的冷气，高漾的白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发梢滴下的水在玄关积成一小滩。
“怎么淋成这样？”顾阳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已经湿透的公文包。皮质表面冰凉黏腻，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简历肯定泡烂了。
高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嘴角扯出个勉强的弧度，“省了打车钱”，说完转身走向浴室，“我先去冲个热水澡。”
顾阳看见高漾擦着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把盛好的热汤往他那边推了推，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成一道模糊的屏障。
“你手怎么回事？”
顾阳下意识想藏起被划伤的手指，“没事，刚不小心切到了。”
说完，顾阳还心虚地看了眼高漾，发现这人也在看他，便假装低头喝了口汤。
太咸了，他想，下次该少放点盐。
“小阳，我们还剩多少钱？”高漾突然问，顾阳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手机。医院催缴单和房东的消息像是两把刀，一左一右抵在他腰间，“放心，阿婆的医疗费暂时没问题。”
“那房租呢？”
顾阳低头不语。
“是因为这个吗？”高漾轻轻叹气。
“什么？”
“是因为这个才去搬货的吗？”
顾阳听到高漾这句问话时呼吸一滞，“你怎么知道我去？”
“你说你在家投简历、找工作”，高漾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可你这段时间总是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总有股腥味，鞋底还沾着泥。”
顾阳哑口无言，高漾见他沉默，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小阳，你不应该待在那种地方”，他顿了顿，像是斟酌着词句，“再等我几天，我会想到办法的。”
“我也可以想办法！”顾阳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大得他自己都觉得不合适，“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顾阳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决，“漾哥，你还有机会，可以去试试。”
说到底，高漾只是被他连累。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以高漾的能力，总会有公司愿意要他。但他不一样，举报信是他发的，黎阑琛也只会针对他一个人。
顾阳站起身，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就该由我来承担。”
“小阳”，高漾拉住顾阳，“我说和你一起去不是一时兴起。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工作，所幸和你一起，两个人还能多挣点。”
三天后，黎阑琛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沉沉地落在对面人身上。
黎阑琛注意到那份烫金offer已经被高漾捏皱。毕竟找不到工作，面对高昂的医疗费和欠缴的房租，却只能去做日薪百来块的搬运工。他勾起嘴角，这一纸offer，算是解了高漾的燃眉之急，黎阑琛觉得自己真是大发慈悲。
“黎总是要聘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