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瑾昭也没有说裴道晚什么，只是一个人生闷气似的坐在一旁，腮帮子鼓鼓的，努力眨巴着眼睛，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
有点被主人训斥后，不敢生气又非常委屈的小狗了。
裴道晚自觉理亏，想安慰，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有点乱，面上确是严肃的。
“不许哭！”
余瑾昭:“！”
本来余瑾昭并没有太多想哭的冲动，只是因为生理性的泪水她根本控制不住。
结果裴道晚冷着脸这么凶的说一句“不许哭！”她是真的有点想哭了，这人太无情了，根本没办法相处。
话一出口，裴道晚也后悔了，她语气太过生硬了，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一个人。
幼时被母亲安慰的记忆太过久远了，她几乎已经忘了是什么感受了，只能选择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待余瑾昭。
无奈，抽了一张卫生纸，仔细覆在余瑾昭眼睫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吗？”
裴道晚能清楚的看见，纸巾氤氲出一片湿意，她松了一口气，眼泪还是落下了，要是余瑾昭拒绝着不肯接受自己的道歉怎么办。
余瑾昭从来没想过能和裴道晚靠这么近，眼睛上被蒙了一层薄薄的纸巾，她本能的闭上眼睛，害怕一睁眼，这张薄纸巾就会被弄破。
鼻尖嗅到了她那天闻到的味道，是一种清冷的淡香，但这次似乎多了一丝别样的感觉，像初雪积攒后探出的一抹桃色。
微微有点甜，可又不多，也好像是余瑾昭的错觉，余瑾昭忍不住眼睫轻颤，她能感受到肌肤的触感，哪怕隔了一张纸巾。
裴道晚看到余瑾昭紧闭双眼，神色多少有点挣扎和隐忍，一时间也有点不怼，自己已经这样哄她了，她还是要生气吗？
想到这里，裴道晚忍不住加重手上的力道，有些粗鲁地擦拭余瑾昭残留的泪水。
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乱动，只能让她看向自己。
“不许在哭了。”
裴道晚忍不住又凶了一句。
奇怪的是，余瑾昭这次被凶，没有一点伤心或者委屈的感觉，她有点高兴，又觉得自己是失心疯了。
因为她居然从这五个字中砸吧出一丝宠溺和纵容的感觉。
“你真的很凶，而且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
“……”
裴道晚无奈，涨上去的气焰又灭了下去，莫名的，她感觉此刻余瑾昭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忽然她希望余瑾昭能够得理不饶人，这样她就有机会和她吵一架了，省的现在来安慰她。
明明她遇见过很多比余瑾昭难缠的人，明明她也有更简单的粗暴的方法。
轻叹一口气，裴道晚蹲下，和余瑾昭平视，因为身高的差距，加之余瑾昭是半坐着，她比裴道晚高上不少。
裴道晚板着脸，又拿来纸巾擦去余瑾昭眼睫周围残余的泪水。
平日稍显凌厉，带有攻击性的双眼，此时红彤彤，连带着眼尾都透露出殷红，又配上余瑾昭委屈巴巴的神情，确实是受了很大委屈。
此刻再硬的心也会于心不忍，她放低声音，音调中带着温柔。
“明天正好是周末，带你出去玩好吗？顺便见一下我的朋友。”
余瑾昭感觉耳垂有点痒，裴道晚的声音也软软的，这种类似哄小孩的语气让她感觉有点羞赧，但最后一句带她见朋友让她忍不住心头一跳。
她一直感觉带别人见自己的朋友是一件很私密的事，就像是和别人逛街一样，这些都代表她对某个人认可与喜爱，否则她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刚刚还低沉的情绪因为裴道晚的一句话就忍不住开始荡漾，她能感到自己内心的那个小人已经要忍不住欢呼雀跃了。
不行，不能这么容易就被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