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凌风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五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雷烈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他感觉到雷烈手臂肌肉那主动放松、意图下坠的决绝，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背叛般的愤怒瞬间淹没了他！
“抓紧！我拉你上来！”凌风的声音因为极度用力而变形，整个身体被带得进一步探出崩塌的洞口边缘，松软的土石簌簌落下，掉进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污水中。
雷烈悬在半空，仰头看着凌风因用力而狰狞的脸，雨水疯狂地砸在两人身上。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决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剧烈的挣扎。小腿的伤口在污水中浸泡，传来钻心的疼痛和冰冷的麻木感，但他能感受到上方那只手传递来的、绝不放弃的力量。
求生欲，最终压倒了自我牺牲的冲动。他反手也死死抓住了凌风的手臂！
就在这时，第一只绕过塌陷区的怪物己经嘶吼着扑到了近前，腐烂的手爪抓向凌风的后背！
凌风甚至能闻到那扑鼻的恶臭！
千钧一发之际——
“妈！”
一声破锣般的尖叫响起！己经钻入下水道的老张竟然又探出半个身子，他手里抓着那根之前撬铁箅子的金属栏杆，闭着眼睛胡乱地向外猛捅猛砸！
噗嗤！
栏杆尖端巧合地捅进了一只怪物的眼眶！那怪物动作一滞，向后倒去。
这短暂的阻碍争取了宝贵的一秒钟！
“拉！！！”雷烈爆发出一声怒吼，借助凌风的抓力和腰腹力量，猛地向上挣扎！
凌风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咬碎牙根，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向后猛拽！
噗通！
两人一起向后翻滚，重重摔在塌陷区边缘相对结实的地面上，堪堪躲开了另一只怪物抓来的利爪！
塌陷还在继续，他们所在的地面也岌岌可危！
“走！”雷烈顾不上腿伤，挣扎着爬起来，推了凌风一把。
两人连滚带爬，几乎是扑进了那个仍在不断塌方、黑黝黝的下水道入口！老张尖叫着缩了回去。
就在凌风最后一个钻进洞口的瞬间，他回头瞥了一眼——
他们刚才停留的那片地面彻底崩塌，连同好几只冲过来的怪物一起，轰然坠入了下方的污水深渊，发出沉闷的落水声和凄厉的、被水淹没的嘶吼。
洞口被塌落的泥土和垃圾迅速掩埋、收窄……
最后的光线消失。
绝对的、彻底的黑暗。
冰冷、粘稠、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的污水瞬间淹到了他们的胸口。下水道里空间极其狭窄，圆形管道，首径勉强够一个成年人弯着腰站立。污水流动着，水下似乎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不时擦过他们的腿，引起一阵阵生理性的战栗。
空气污浊不堪，混合着甲烷、腐烂和铁锈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令人作呕。
“手……手拉着手！别被水冲散了！”雷烈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压抑的痛苦和喘息。他的腿伤在污水中无疑是雪上加霜。
凌风在黑暗中胡乱摸索，抓住了旁边一只冰冷颤抖的手（是老张），另一只手则被一只更有力、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是雷烈）。另一边，也传来了那个女人低低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