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从那个‘大家伙’里面？你们是…‘乌鸦’的人？”
那个冰冷疲惫的女声提出的问题，让凌风瞬间捕捉到了一丝生机。对方知道“乌鸦”，而且语气中似乎并没有“清道夫”那种绝对的敌意。
“我们不是‘乌鸦’！”凌风立刻回答，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双手依旧高举，“但我们和‘乌鸦’合作过！鹰眼队长！我们刚从哨所逃出来，又误入了那艘‘方舟’！”
阴影中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和压低的交谈声。
“…鹰眼？哨所？”那个女声似乎更加惊讶了，但也更加警惕，“哨所怎么了？鹰眼人呢？”
凌风的心沉了一下，知道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将是沉重的打击。“哨所…被攻破了。一种静默的变异体…‘潜行者’。鹰眼队长和他的小队…我们怀疑他们之前在方舟入口遭遇了不测…我们看到了他们的遗体…”他尽可能简洁地陈述残酷的事实。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菌丛。只能听到远处方舟传来的沉闷轰鸣和菌原固有的微弱风声。
过了好几秒，那个女声才再次响起，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和颤抖：“…全军覆没？…妈的…”
另一个粗犷的男声忍不住在阴影里低吼：“我就知道！那鬼地方就是个陷阱！指挥部就不该派他们去！”
“闭嘴，犀牛！”女声厉声制止了下属，然后似乎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三个，慢慢走过来。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别耍花样。”
凌风示意刘医生和林玥照做。三人缓缓从通风口阴影处走出，暴露在菌原幽暗的光线下。他们衣衫褴褛，浑身血污和粘液，疲惫不堪，看上去确实没有任何威胁。
前方的菌丛晃动，两个人影走了出来。
同样穿着“乌鸦”制式的作战服，但破损严重，沾满泥污和干涸的血迹。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剪着短发的女性，脸上涂着伪装油彩，但掩饰不住深深的疲惫和黑眼圈，她手中一把改装步枪稳稳地指着凌风。她身后是一个体格壮硕、像半截铁塔似的男性队员（代号犀牛），端着一挺轻机枪，眼神凶狠地扫视着西周和凌风三人。
“就你们俩？”凌风有些意外，他刚才至少听到两个不同的方向有动静。
“还有一个在后面高点警戒。”女队长简短地回答，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凌风三人，特别是在刘医生怀里那簇黯淡的“纯净之种”上停留了一瞬，“我是‘乌鸦’第七侦察小队队长，代号‘灰雀’。他是犀牛。你们是谁？详细说清楚。每一个字都可能是假的。”
她的警惕性极高。
凌风尽量简洁地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凌风（医科辍学生）、刘医生、林玥（普通幸存者），以及他们如何从“鼹鼠”避难所逃出，如何遇到雷烈（退伍兵，现己重伤被俘），如何短暂加入鹰眼哨所，又如何遭遇袭击坠入菌原，最后进入方舟并逃出的经历。他隐去了“守墓人”和“纯净之种”的具体细节，只说是方舟内找到的可能有用的东西。
灰雀和犀牛默默地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所以，‘清道夫’不仅存在，还积极在收集那种‘核心’？甚至抓走了你们的人？”灰雀的眉头紧锁。
“而且那鬼东西里面是活的？还会发疯？”犀牛瓮声瓮气地补充，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
“千真万确。”凌风沉重地点头，“‘清道夫’称雷烈为‘钥匙’，把他带往一个叫‘棱镜堡’的地方。”
“棱镜堡…”灰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我们收到过一些零星的、无法证实的情报，提到过这个名字…据说和‘公司’的最高层遗产有关…如果那是‘清道夫’的据点…”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雷烈凶多吉少，而“清道夫”所图甚大。
“你们呢？”凌风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鹰眼队长说大部分‘乌鸦’都在主基地。”
灰雀和犀牛对视了一眼，闪过一丝苦涩。
“主基地？”灰雀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疲惫和嘲讽，“三天前就没有‘主基地’了。”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在凌风三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