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脑子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刹那间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景象，都在离他远去。
他只看到王公公那张和善的笑脸，和他那轻飘飘，却字字诛心的话语。
“我们的人发现，似乎有人在暗中破坏法坛，想要用这等极阴之物，替换掉我们用于镇邪的‘九阳灵草’，以邪养邪，放出那地下的东西。”
“原本，我们还不知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
“首到……我们发现了这个。”
王公公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与“痛心”。
“沈大人，你那些死去的同僚……他们，真的是在查案吗？”
“还是说，他们本就是这阴谋的一环，只是因为内部分赃不均，才被同伙灭了口？”
“而你……”
王公公的目光，落在了沈砚腰间的惊天雀残骸上，他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你如此急切地拉响警报，召集人马，是真的要来查案……”
“还是……来杀人灭口，销毁这最后的证据呢？”
冰冷！
彻骨的冰冷！
沈砚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这是一个局！
一个从他发现线索开始，就为他量身定做的天罗地网！
对方不是要掩盖真相！
对方是要……创造一个“真相”！
一个将所有罪责，将“活人祭魃”这口黑锅，死死扣在镇魔司，扣在他和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头上的“真相”！
他的愤怒，他的决绝，他的“惊天雀”，他自以为是的玉石俱焚，在对方眼中，不过是让这个“真相”变得更加可信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不是来破局的。
他是来……自投罗网的！
“噗——”
一口心血，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从沈砚口中喷出，洒在那冰冷的青石板上，像一朵绝望的血色梅花。
远处，急促的破空声与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镇魔司的人，到了。
王公公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
他将手中那个装着“罪证”的盒子，轻轻地、稳稳地递向摇摇欲坠的沈砚。
“沈大人，接好了。”
“你的同僚们来了，现在，该你向他们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