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
愤怒。
绝望。
不甘。
无数种情绪，像是一条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想嘶吼，想咆哮，想用头去撞那冰冷的墙壁。
但他没有。
他就那么趴着，任由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席卷全身，任由自己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
在这没有时间概念的黑暗囚笼里，他身体的痛楚，似乎己经麻木了。
而那颗被万千情绪填满，几乎要爆炸的心，也终于在这无尽的死寂中，一点一点地冷却，沉淀。
他缓缓地，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过身来。
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空洞的瞳孔里没有任何焦距。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王公公那张该死的笑脸。
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味同僚们那或惊愕、或鄙夷、或痛惜的眼神。
强迫自己摒弃一切的情绪。
愤怒，只会烧毁理智。
绝望，只会迎来死亡。
他还没死。
只要还没死，就不能输。
他开始呼吸。
一次。
两次。
缓慢而深长，如同一个濒死的旅人，在重新寻找生命的节奏。
随着呼吸的平复，他那片混乱的脑海，也像一碗浑浊的水，开始慢慢变得清澈。
然后，他开始复盘。
从头开始。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环节，都像放慢了无数倍的影像，在他的脑中重新上演。
线人离奇的死亡……
贡品清单上那突兀的“三魂朱草”……
同僚们的惨死，现场留下的微弱线索……
他循着线索，一步步追查到长公主的别院……
他与凤卫的对峙，拉响的惊天雀……
王公公的出现，那座正气凛然的法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