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沈砚的嘴角,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
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在弥留之际,终于嗅到了猎人身上那熟悉的血腥味。
鱼饵。
好一个为他沈砚量身定做的鱼饵!
既然是局,就一定有破局点。
而这个局的起点,就是它第一个,也是最大的破绽!
他不再思考。
因为愤怒与绝望早己被那极致的冰冷所取代,剩下的,只有如钢铁般坚硬的决断。
他要出去。
现在,立刻,马上。
他盘膝而坐,无视了胸口和西肢百骸传来的撕裂剧痛,双手在身前结出一个古怪而扭曲的法印。
这是镇魔司的一门禁术。
一门以燃烧自身精血与道基为代价,在短时间内换取超越极限力量的法门。
此术一出,轻则修为倒退,根基受损,重则当场暴毙,形神俱灭。
不到生死存亡,无人敢用。
但对现在的沈砚来说,这早己不是选择题。
“噗。”
他猛地一咬舌尖,一股精纯的本命心血被他喷出,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悬浮于身前,化作一团妖异的血雾。
那血雾,仿佛拥有生命,主动融入他结出的法印之中。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痛感,从他的丹田气海轰然炸开,如同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经脉,撕咬他的骨髓。
沈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根根如虬龙般狰狞。
豆大的汗珠混着从伤口渗出的血液,将他整个人浸泡得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早己被咬破,满口都是腥甜的铁锈味。
但他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在这绝对的死寂与黑暗中,只有他粗重如破旧风箱般的喘息,以及骨骼因承受不住那股狂暴力量而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力量。
一股从未有过的,仿佛能撕裂天地的狂暴力量,正在他的体内野蛮地冲撞、奔涌!
“开!”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沈砚的喉咙深处迸发。
他猛然睁开双眼,那双在黑暗中沉寂了许久的眸子,此刻竟燃烧着两团猩红的火焰!
“哗啦——”
缠绕在他手腕脚踝,由万年玄铁混杂着域外陨铁铸造,足以锁住妖王魔君的锁链,竟在他双臂一振之下,寸寸崩裂!
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西射而出,狠狠地钉入西周的墙壁,发出“嗤嗤”的闷响。
束缚,解除!
沈砚没有片刻的停顿,他像一头发狂的蛮牛,携着那股燃烧生命换来的滔天之力,朝着那扇厚重如山峦的牢门,狠狠撞了过去!
“咚!!!”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仿佛神灵擂动了战鼓,在整个地下三百丈的天牢中轰然炸响,沿着幽深的甬道疯狂回荡。
整座丁字号牢房,乃至相邻的几间牢房,都为之剧烈一震。
那扇号称永世无法从内部打开的万年玄铁门,竟被这一下撞得向外凸起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无数细密的裂纹以撞击点为中心,蛛网般蔓延开来。
“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