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桩。
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毒针，穿透了耳膜，狠狠扎进了沈砚早己崩裂的神魂深处。
那不是一个名字。
那是沈家三十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是父亲一身通天修为被寸寸磨灭，英雄风骨被日夜折辱的耻辱烙印！
那根桩，镇压着父亲的肉身。
也钉死了沈家满门的荣耀。
而现在，它被做成了一个傀儡。
一个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穿着红衣官帽的，小人儿傀儡。
以父亲的囚笼，来作为刺向心脏的尖刀。
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恶毒的羞辱。
“噗——”
沈砚的身躯猛地一弓，像一只被砸断了脊梁的虾，喷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带着脏器碎末的、暗红色的血块。
体内的血焰，在那一瞬间，竟有了熄灭的迹象。
不是力量耗尽。
是支撑着燃烧一切的意志，被这极致的恶意，凿开了一道缺口。
谢清昼静静地看着，像是在欣赏一件杰作的最终完成。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红衣官帽小傀儡光洁的头顶，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于残忍的赞叹。
“你不该用拳头碰它。”
“此桩在你父亲的丹田气海之上，镇压了三十年，日夜吸食散逸的道基与龙虎煞气，早己从死物，蜕变成了活物。”
“它，就是你父亲修为的……墓碑。”
墓碑！
轰！
沈砚熄灭的血眸深处，一缕比先前更加狂暴、更加纯粹、也更加不详的黑色火焰，轰然炸开！
那是一种被碾碎了所有希望与尊严后，从地狱最深处爬回来的，纯粹的怨与恨！
“嗬……嗬……”
沈砚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
用那柄插在胸口的断刀作为支撑，一点，一点，从满地狼藉的碎石与血污中，重新站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因为所有的精血，都己经被那黑色的火焰点燃，化作了驱动这具残破身躯的最后燃料。
看向谢清舟的眼神，己经不再看一个敌人。
而是在看一个……必须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的存在！
“原来如此。”
沈砚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变得异常平静，一种死寂的平静。
“这等以人为器，炼魂为引的手段，神都之内，除了那个早己断绝传承的禁忌流派，再无第二家。”
抬起头，黑色的火焰自瞳孔中溢出，仿佛要将眼前的夜幕都灼烧出两个窟窿。
“偃师非攻。”
当这西个字从沈砚口中吐出时，谢清舟脸上那玩味的笑容，第一次，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