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争吵最终以沈辰的离去而告终。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沈辰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站在山门口。他没有回头，只是对沈砚挥了挥手。
“好好修炼。”
沈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转过身，迈开脚步，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大师兄……”沈砚冲上前，拉住沈辰的衣角。
沈辰停下，他转过身，低头看着年幼的沈砚。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和复杂。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沈砚的头顶。
“好好修炼，小师弟。”沈辰的声音带着一种沈砚当时无法理解的深意，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大师兄以后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那个笑容，在沈砚的记忆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沈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只留下沈砚一人，呆呆地站在山门口。他不知道，这一句“以后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竟成了沈辰留给他的，最后一句承诺。
沈辰下山后，便再未回来。
师傅在沈辰离开那天，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的背影佝偻，眼神黯淡，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沈砚曾多次问起大师兄的去向，师傅只是摇头，不愿多说。
首到沈砚十八岁下山前，师傅才在一次深夜的谈话中，轻轻叹息。
“沈辰在追寻力量去啦。”师傅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己经不是你大师兄了。”
那句话，如同利刃，狠狠刺入沈砚的心脏。他当时不明白，为何追寻力量，就会不再是大师兄。他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沈砚……你还是一点没变。”
沈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沈砚从美好的回忆中猛然拉回现实。
沈砚猛地抬起头，眼神死死地盯着沈辰。胸口的神魂剧痛，身体的虚弱，以及魏燎和谢清舟的惨状，此刻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悲愤，在胸腔内疯狂翻涌。
他看到魏燎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吼。谢清舟被埋在废墟深处，只有一只手臂露在外面，指尖微微颤抖。
而沈辰，他的大师兄，那个曾经照顾他、保护他、教导他的大师兄，此刻正站在他面前，冷漠而强大，是试图杀死他、抢夺寂灭神牌的幕后黑手之一。
沈砚的身体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心寒。他感到一股冰冷的绝望，正无情地将他吞噬。
“为什么……”沈砚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痛苦，“为什么要这样？！”
他指着沈辰，又指向倒地的魏燎和被埋的谢清舟。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质问，充满了不解，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曾经的大师兄，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沈辰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复杂地看着沈砚。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让那张清瘦的脸庞，显得越发模糊不清。他身后的两位黑袍刺客，如同两尊雕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你……究竟想要什么？！”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紧握着寂灭神牌，牌面上的灰色符文再次亮起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