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风发出呼啸的怒吼，吹到人脸上生疼的犹如刮刀子。
“你打算带我去哪儿，”顾一白没什么表情，他抬起眼，在第二次看见同一个标志的地方，停下脚步，不肯走了：“沈雾。”
沈雾心虚地吸了吸鼻子，他松开对方触感柔软的手，无端生出自己是个黄毛小子，平白无故玷污人家黄花大闺女清白的错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好像没带车钥匙。”沈雾扯了个拙劣的谎，事实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车：“你方便带我一下吗？”
顾一白横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反问：“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
这话问的。沈雾笑不出来了。
“不是很方便，”还没等他想出解释的说辞，顾一白就将话头堵了回去：“你打车吧。”
沈雾挠了下头，吃了闭门羹也不见生气，傻不愣登的，像个木头。
他站着，等顾一白转过身，才慢半拍地喊住对方：“等一下。”
“你方便帮我叫个车吗？”沈雾不太好意思，但他硬着头皮，还是说：“我手机关机了。”
其实不止是手机关机，他一脸苦笑，还有那个不靠谱的系统，似乎也连同着一起关机了。
大晚上的天，他还暂且不想在外当流浪汉。
“回去了我再给你转钱，行么？”沈雾再次扯出自己一贯的笑容，小心翼翼的，生出一股命很苦的可怜劲。
“你就带他一下呗。”小白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飞出来，盯在顾一白的耳尖，小声念叨：“你都把他抢过来了。”
顾一白睨了它一眼，意味不明地从鼻子里哼出声。
是了，按照原剧情，这人应该跟着那个叫陈双的走才对。走之前还要放上几句狠话，来表示对自己的不屑一顾。
顾一白稍作回想，在以往的世界里，有没有发生过沈雾跟着自己跑了的情况。
“没有。”小白替他作答。
夜里有点太冷了，它缩起自己的漂亮翅膀，光都变得暗了些，细声细气解释道：“他那个系统等级太低，信号被我屏蔽了。”
一切情况都因为这一个原因变得合理起来，顾一白顿了顿，用有些刻薄的语气反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白气愤地用翅膀扇他：“你不能这样！你不配合我的工作，我会扣分的！”
是了，小白，从前的空间站系统成绩第一名。
积分向来遥遥领先，是第二名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被派发下顾一白这个任务的时候，小白本打算干完这一票就美美退休，功成名就，从此隐身于江湖，成为系统届的传说人物。
当时的它还是过于单纯，哪里能想得到，自己会因为这个不听话的宿主，积分一落千丈。神话就此陨落，小白恨的想哭。
“你还有分扣呢，”顾一白被逗笑了，他伸出食指，将面前这个小蝴蝶弹飞，说话时总带着点刺：“穷光蛋。”
太过分了！小白无能狂怒，“我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话音未落，顾一白就开了口：“你有钱吗？”
欸？小白转了下头。
和方才心里的声音不同，这次的声音是真实的，响在耳侧。
沈雾眨巴了两下眼睛，意识到顾一白是对自己说话。“有，有的。”他连忙应话，生怕再慢一点，眼前这个人就会后悔：“你要多少？”
这副猴急样子，顾一白没忍住嗤笑。
“谁差你那点钱。”顾一白的声音冷淡，裹挟着不屑，那股不可一世的样子，即便死了这么多回，都还是一点没变。
沈雾瘪嘴，不说话了。
有种被当猴耍的感觉。他生出点无措的局促，在这样陌生的，从未听闻的城市里。
又或者说，在这个与他毫无关联的世界里。
“傻站着干什么？”顾一白走了两步，停下步子，不是很有耐心地转过身，眉头跟着蹙起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