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接下去还会活多久，死亡多少次。遇见过多少个或粗糙或精细的仿品，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雾。”他双唇动了动，精致的眉眼不易察觉地透露出几分疲倦，“不要关心我。”
“也不要说这些话，做多余的事。”
正是正午，深冬的太阳晒的人浑身暖融融的，疗养院里自带花园，里面种着常青树，苍绿色，看上去格外蕴藏着股生机。
顾一白说这话时的口吻太过平静，没有前几天排斥的激动，比起命令，更像是深思熟虑过后的恳求：“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不管是什么。”
“我们就这样，就可以。”
风细密地刮过，不算太冷，甚至有了一丝暖意。沈雾敏锐地意识到什么，他抬起眼皮，笑了笑：“那你能给我什么？”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说：“除了钱以外。”
“顾一白，钱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总有东西会比这个更加重要。”沈雾垂着眸子，他没去看扒着顾一白耳朵，急的团团转的白色蝴蝶，轻声道：“我想要的，是我们现在这样，你给不了我的。”
小白切切实实被急晕了，它冲着顾一白耳边大吼：“不能说！不能说！这是违规的！”
顾一白当然知道，他一只手提溜开这只蝴蝶，嫌它太吵，手动堵上了它的嘴。
“我可以给你。”顾一白隐晦的，意味不明地看向他，犹如刻意强调着什么：“只要你听我的。”
沈雾的目光落在那只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唔唔”呜咽声的可怜蝴蝶上。
他眸光一紧。
“我怎么相信你呢？”沈雾的喉咙也酸涩发干，第六感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主角，大概率比他那个便宜系统靠谱上很多。
“你可以不相信。”顾一白掠过他，这已经是他可以暗示的极限：“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自由。”
那股甜腻的茉莉香味，被风淡淡地吹进鼻腔。沈雾觉得自己被这股味道弄的大脑不清醒，才会如此冲动地拉住对方的衣袖：“等等。”
“我要你爱我，也能给我吗？”
沈雾听到自己的心跳又快又重，一下又一下，重重锤在他的心口。
他觉得自己如同接受审判的死刑犯，下一秒就要执行，人头落地。
顾一白转身，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说实话，即便知道这只是沈雾对于自己承诺的试探，他也不可否认地眼皮一跳。
人年少时不可夺得之物，往往刻骨铭心，难以相忘。顾一白想，自己也是个俗人，他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忽然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在梦境中迟迟醒不过来。
为什么总有人追寻替身的那一丝相像？
或许是因为从未拥有，却又太过渴求，所以自欺欺人，只为求得那么顷刻间的满足。
他有些自嘲地低下头，觉得胸口闷的慌。
不过他从不会陷入梦里，因为这样的美梦，顾一白没有做过。
他也没资格做。
“我不爱你，”顾一白听见自己的干到发哑的嗓音，是有些难听的：“但我们可以做朋友。”
他匆匆说完，便不再停留，只给沈雾留下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沈雾张了张唇，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见对方已经上了车，于是放弃了追问的举动。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猜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像左右脑互博。
朋友？啥意思。能爱来爱去，亲嘴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