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的太阳穴微微胀痛，他抬手按了按，说不上来的心脏哪一处，感到不太舒服。也许是胃，还是肺腑，堵着一股气，出不去。
“可是上次我听医生说，你的肠胃不太好。”沈雾微不可查地拧了下眉，低声说。
顾一白不太在意，打断道：“还好。”
他没有看沈雾，只是低头摆弄自己的花草，漫不经心地作答：“我都可以。”
看起来没什么波动，只有顾一白自己知道，他的心绪，远不如自己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他没有撒谎，顾一白不是一个对口味挑剔的人。
但左心房里传来跳动，他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在想念沈雾。说起来很难以相信，在遇见沈雾之前，顾一白对任何食物，都没有表现出过什么明显的偏好。
他从小被教导不能挑食，也早已习惯了家规森严的老宅。夸张一点地说，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尚且能够入口的东西，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被人看穿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顾一白对自己过于严苛。所以他不让这种情况发生，只可惜，他遇见的人是沈雾。
沈雾是一个完美的员工，他优秀的学习能力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他的出现，甚至一度威胁到了顾家一众佣人的存在。
管家犹犹豫豫的，在沈雾住进顾家的第二个月，便拐弯抹角地朝顾一白打听，最近是不是有裁员的打算。
比起他来说，这个新来的年轻人，看样子大有一副把顾家所有杂物活承包的架势。管家简直丈二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这人不该是顾少爷的情人吗？
怎么比他还闲不下来，像个干活停不下来的永动机。
顾一白这才知晓，自己从路边捡回来了一个什么玩意儿。和他以为的天才少年截然相反，分明是传说中，不折不扣的田螺姑娘。
“这种事情，交给王姐她们做就行了。”他只得挑了个空闲的时间，手动制止了沈雾系上围裙的动作。
届时的顾一白，还是个除了冷脸，就再也摆不出别的表情的木头。换谁来同他面对面，都容易感到不寒而栗。被人害怕，然后敬而远之，是一种常态。
但沈雾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生出过半点怯畏，他只是平常的，温声问：“是我做的饭不好吃吗？”
顾一白没想过这个问题：“不是。”
沈雾就自然道：“那就我来做吧。”
他笑笑：“你好像更喜欢吃我做的饭。”
顾一白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来这样的结论，他眉头不自觉皱起，语气也因此有了细微的波澜：“什么？”
这种变化是难以察觉的，可沈雾捕捉得一清二楚。他替自己捏了一把汗，尽量让自己把接下来的话当成日常来说：“你午饭和晚饭会吃得比较快，早饭就会慢一点。”
吃到辣的麻的不会嚼，会很快咽下去。碰见清淡一点的，就会多夹几筷子，坐在饭桌前的时间也会更长。
“书房里和卧室有很多常见的胃药和消食片，我问过营养师，王姐的菜谱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体。”
顾一白：“她照顾了顾家很久。”
从他爷爷那一辈开始，就一直待在顾家。算??是很老一辈的佣人，顾一白都是她一手带大的。虽然他自幼就听话，并不需要大人太多的操心。
闻言，沈雾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他向后看了一眼，轻声说：“是么。”
顾一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