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沈雾咬咬牙，一骨碌翻下沙发，猛地站起来，急急出声：“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我说的你很难相信，”沈雾艰难地开口，他梗着脖子，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有理说不清：“……但我说的是真的。”
他咬了下唇，想到什么似的，紧接着说：“你胸口有颗痣，大腿内侧有一块灰色的胎记，我连起来画过，是心形的。”
说到这里，沈雾的语气低迷下去。他不合时宜的想到发生这些时的场景，和现在所处的孤寂冷清截然相反，是温情暧昧的。他不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只是感受过温暖，就难以再独自忍受寒冬了。
“一白，”沈雾急促的语调慢下来，他死死盯着通话界面，看见上面记录时间的数字仍旧在跳动。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原位，一下一下，用力地在胸腔跳动：“不管你信不信，但我们认识很久了。”
对面没出声，沈雾知道，这是在默许自己继续说下去。
他不再浪费时间，挑了最重要的一句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哪怕顾一白做好听玄幻故事的准备，也被这句话惊得坐起。他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了好半晌，才终于顺了口气，近乎荒谬地问：“什么？”
料到顾一白会是这个反应，沈雾还是心里有点发苦。他没有丝毫把握，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丁点他们从前相爱的证据。只有他一个人空口白牙的说辞，指不定还要被顾一白当成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嗯。”沈雾低着头，他声音听着平静，事实上格外无措，一双手用力扣着，皮都快要被抠烂：“你没听错。”
话是这么说，沈雾没有半点把握。他抿着嘴，像一个临行的罪犯，站在法庭上，等待着法官的宣判。
事已至此，顾一白除了回以沉默，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他大脑发空，不知道这世界是怎么了。
“你是说……我，跟你？”顾一白回想了下沈雾的长相，对方的确拥有一张足够英俊的好皮相，是个赏心悦目的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都听到了些什么。但顾一白的心灵足够强大，他稍作停顿，消化了这句信息量爆炸的陈述：“行，然后呢？”
“我们恋爱了，然后呢？”
听筒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沈雾呼吸放缓。他破罐子破摔，既然已经说了，索性一吐为快。反正自己在顾一白那里已经足够奇怪，也不差这么一星半点：“然后我们因为一些原因分开，我回了自己的世界。”
这一次，顾一白没有打断沈雾的话。
这通临时起意的电话打了很久，沈雾第一次完整地讲述自己和顾一白之间发生的一切。真的谈论起来，才发现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他和顾一白，真的兜兜转转，经历了太多事。谁能想到，居然会在本该称得上圆满的时候，一夕之间回到起点。
徒留沈雾一个人，空守着回忆，站在原地，怎么也逃不脱过去的梦魇。
讲了太久，系统听的昏昏欲睡，趴在手机屏幕上陷入休眠。沈雾嗓子干到疼，他生涩地为这个故事画上句号：“……然后我碰见你，但是你好像不记得我，什么都忘了。”
天边鱼肚泛白，外边的光线穿过厚重的窗帘传进客厅，沈雾才惊觉，他们竟然断断续续聊到了天亮。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双腿已经彻底僵麻，沈雾撑着茶几起身，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死去的肌肉重新活过来。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于是轻声开口：“……一白，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