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好说自己是冥神，会法术，那他就不只是学历不好了，还是个神经病。
当然，也有不需要学历的工作，但等他去问的时候，全部都已经招满，于是只好和一群同样来晚了的叔叔阿姨一起离开。
“小伙子，你这么年轻，刚刚怎么想着去应聘洗碗工啊？”一名方才注意到他的大叔走过来，见江听雨细皮嫩肉不像能干重活的样子，好心提醒道：“那活又脏又累，可辛苦了。”
“我有个初中文凭，都想找个比那好点的。我儿子读了大学，更是只想坐办公室。”
江听雨挠了挠脸，道：“我没上过学。”
准确来说，他没上过人间的学，而阎爷爷教给他的那些又不能转化为这边的文凭。
不过在他眼里，只要能赚钱，工作无贵贱，所以他不会因为没有学历而感到自卑。
“这样啊。”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文盲也能找到工作。”
“真的吗？”
“真的。”
事实证明，只要肯努力，文盲真的能找到工作。
江听雨第二份工作是在餐厅上班，主要内容是点单和端盘上菜，对他来说不算难，但一到饭点，会变得非常忙，因为要服务顾客用餐，他们员工的用餐时间就只能提前或者延后，以此和顾客错开。
江听雨这几天一吃完饭就往外跑，闻翟自然察觉到了，终于在某天看着只随便吃了几口的饭菜皱起眉，问他要去干嘛。
江听雨含糊其辞：“没、没干嘛，找了份新工作上而已。”
他没说新工作是什么。
闻翟动了动嘴，然而话还没出口，江听雨就喊着快要迟到，开门溜了出去。
上班虽然辛苦，但忙碌起来后会令大脑跟着充实，无暇再去想其他事情。
江听雨快步流星往餐厅赶，心说既然闻翟有事瞒着他，那他也不要轻易告诉对方自己在哪上班。
可惜他的算盘很快就落空了。
“……你认识？”女生留着一头柔顺的长卷发，淡蓝色的连衣裙简约而优雅，餐厅的灯光打在她精致的面容上，美得夺目。
她后面还说了一句什么，江听雨没太听清，只看见闻翟收回与他的对视，对着女生说：“不认识。”
江听雨呆立在了原处，大脑嗡的一声后瞬间空白，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两人，既觉得登对，又觉得刺眼。可脚下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抬不起半步，甚至连出声打招呼都做不到。
就算能出声，他又该说什么？
是质问“你怎么在这”，还是说“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周围一切声音好似在渐渐消退，只有那声“不认识”如魔音般在江听雨耳边循环反复，折磨着他。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来。
“我们快进去吧。”
“好。”
闻翟就这么抛下他，当着他的面，和那个女生一起走进了包间。直至有同事拍了他的肩膀，江听雨才如梦初醒可以动弹。
“杵在这干嘛呢？三号包间是你负责的吧？赶紧去上菜，客人已经在催了。”
江听雨嘴里苦涩得厉害，听到自己说“我这就去”，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包间，这才转过身去。
今天是他入职以来出错最多的一天，不出意外被批评。
“我看你平时都做得挺好的，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客人叫你好几次都听不见，还走错包间上错菜，要不是客人好心不计较，真闹到投诉那步你这个月都白干！”
“要不能干就趁早走，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江听雨承认他今天确实不在状态，所以只能低着头挨经理训斥，不敢有任何狡辩。
“……对不起。”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江听雨身心俱疲地回到家。
推开门，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丝毫人气，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