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之被耶律森伸手揽住肩膀，这回他没再想急着挣脱，而是头一歪靠在耶律森肩膀上。
他们运气很好，今天有晚霞，耶律森为了看得舒服干脆拉着人躺了下来，让他枕着自己手臂。
草原的天空没有遮挡，一览无余的开阔。起先是西边的天出现了一小片火红的晚霞，很快那片火红就蔓延开来，将整片天空都染红了，像是燎原的火在熊熊燃烧。
江棠之盯着某朵云瞧了好一会，突然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耶律森视线随声落到了江棠之脸上，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出来。
“看那朵云。”江棠之伸手指给他看，手指描摹云的轮廓，“是不是好像一只小狗？”
耶律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说实在的在他眼里那些云都差不多，怪模怪样的，但江棠之那样一说，他就觉得那朵云就是像只小狗。
“你喜欢小狗吗？”耶律森心头一动，心说要是江棠之喜欢小狗，那就养一只，以后他忙起来的话还有小狗陪着他。
江棠之没想太多，嗯了一声：“喜欢啊。小狗嘛，可爱又忠诚，谁会不喜欢。”
耶律森暗暗记下了这个。
这段时间以来江棠之心里揣着事，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心里那根弦松了攒了很久的精疲力尽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耶律森自然感觉出来他没什么精神，便哄着他闭眼休息一会晚点喊他，所以等晚霞完全退干净夜幕降临时江棠之已经睡着了。
耶律森垂眼看江棠之恬静的睡颜，伸手去抚他微蹙的眉毛，心里泛上一点酸涩。
江棠之连睡觉的时候都皱着眉，这段时间又该有多难过。现在想想，江棠之的若无其事装得也没多好，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无外乎是那些暴露他内心的小细节都被自己忽略了。
他低头吻了吻江棠之的额头，轻声许诺：“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月亮升到顶端的时候，耶律森坐起身，摸了摸江棠之的脸，轻声喊他：“棠之，醒醒。”
江棠之呜呜嗯嗯地叫了几声，慢吞吞地睁开眼，表情看上去有点呆呆的。他循声望向耶律森，黑黝黝的眼睛里只映着耶律森的身影。
耶律森被他看得突然就很想亲他，喉头滚了一下：“棠之，好想亲你。”
江棠之坐起来，闭着眼凑近耶律森，主动地亲上了耶律森的嘴唇。
耶律森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扣在他的后脑，顺理成章地接管控制权。
他在亲吻的时候总是很凶，舌头蛮横地抵开齿关，然后在狭小的口腔里扫荡。
等他终于亲够了松开人的时候，江棠之的嘴唇已经被亲得又红又肿，还泛着一层暧昧的水光。
耶律森伸手用拇指轻轻揩过他的嘴唇，然后牵上他的手轻轻晃了晃，闷闷地笑了一下：“看天上。”
江棠之抬起头，然后就被震住了。
那是一片他在宫墙里从未见过的璀璨星空。
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星海，漆黑的夜空被繁星点缀得熠熠生辉。
江棠之看的书杂，眼下仰着头忍不住去找那些在书上看到过的星星。北斗，破军……每找到一个他的眼睛就被点亮一分。
耶律森悄悄地挪到他身后，看着他仰头观星像个孩子一样，目光柔和宠溺。
他从腰间挂着的小袋子里摸出了一个用红绳串起来的狼牙挂坠，轻轻戴到江棠之的脖子上。
江棠之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垂眼看垂在自己锁骨处的狼牙挂坠，眼神流露出几分困惑：“这是什么？”
“我十四岁那年参加秋猎，猎到了第一头狼，成为了那次秋猎的魁首。”耶律森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温柔。
“狼是很难猎到的动物，狼牙是很珍贵的。我们族里有个说法，把猎到的第一头狼的狼牙送给你喜欢的人，在星空下倾诉爱意，长生天会见证一切。她要是答应了，就没有什么能把你们分开。”
“所以我一直好好将形状最好的那颗狼牙保存至今，想送给我最爱的人。而现在，我将它送给你。”
耶律森单膝跪地，右手握成拳头放到心口，一字一顿郑重地说：“我将爱你胜过一切。”
他顿了顿，又用北戎语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江棠之说不出话，泪水蕴在眼眶里要掉不掉，以至于眼前的景物和人都变得模糊。
下一刻，他朝耶律森扑了过去，被耶律森张开双臂接了个满怀。
去年的深秋时节，江棠之倚着门看天，眼睛都看得酸了也没找到一颗星星。
那日是他生辰，流珠姑姑曾说若是在生辰日对着星星许愿，只要够虔诚，愿望就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