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苑大厅,进了梅园,玉娘特地选了一条幽静的小道,不去人扎堆的地方赏梅。
这条清幽白石小道不像其他的路都被下人扫去了雪,且还残留着昨夜下的雪。
粉红的梅花花瓣点缀着雪白,一眼看过去,素净中又显着几分娇美,比方才经过的大道更添意境。
这时,玉娘听到一道平缓绵长的梵音,她走近了瞧。
原来那有一小亭,一高大男子身着霜色素衣,玉冠束发,盘坐于锦毡上,单手于胸前,拇指与食指相捻成环呈说法印。
还有二三人同他一道和诵,佛音清和,又似潮声。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那首座男子温声道。
他们散了,似乎要往这处走,玉娘连忙拉过吕嬷嬷道:“我们快走,别被发现了。”
她连拨过几株梅花,跑了出去。
。
谢玄礼走过小道,视线定在雪中一处。
旁边小厮顺着自家郎君的眼神看过去,发现是一支簪子,不由升起几分厌恶之情,抱怨道:“这江州的女子也不知怎么回事,郎君住在曹府这事瞒得这么紧都被人知晓了,现在还丢了一只簪子在这里,难不成还盼着郎君你捡起来还给她们吗……”
小厮也知道郎君不喜这种事,干脆上前就要踢走这簪子,谁知自家郎君先上前了一步,将那簪子捡起来。
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
小厮又见郎君用自己的手把簪子上面的雪泥掸扫干净。
小厮:“郎君,让小的来吧,小心脏了你的手。”
“不用。”
谢玄礼的视线落在簪子上,一只娇小可爱的金蜂停在金菊上,那形态样子,憨态可掬。
不知怎的,谢玄礼脑海里瞬时出现了当时翠茗楼外绕着男子说话的女子。
后来底下人回禀,那男子姓陆名衡,从淮州封桥来江州求学,身边的女子就是他的夫人。
夫人。
他眼波微动,逐渐收敛克制。
他打算将那簪子给小厮,交给曹夫人让她处理吧。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哀怨:“不会是我最喜欢的那支赶菊簪又掉了吧。”
这只簪子真是命运多舛。
玉娘心想,前日赶夜胡的时候要不是夫君发现也差点掉了,好了,现在是真掉了。
“是这支吗?”
玉娘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发现是方才在那诵经的男子,也是那日在酒楼碰到的男子。
他素衣在身,却姿态高仪非常,周遭气势清净出尘。
那修长白皙的手中正拿着自己的簪子,腕间还挂着那串菩提子。
玉娘走到他面前,呼了口气道:“是我的。”
她大大方方摊开手,谢玄礼将簪子轻轻放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