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陆国忠正站在市警察局毛局长的办公室里,低头受训。
“陆国忠,你自己看看!”毛局长将一叠文件重重摔在办公桌上,“其他几个分局的电讯处,哪个侦听不到共党地下电台的讯号?就你们市南警局,一天到晚忙着查抄商业电台——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越说越气,声音陡然抬高:“陆国忠,要不是看在老于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想撤你的职!”
“局座,”陆国忠面露难色,语气却仍保持着克制,“我们市南警局一向主要负责商业经济领域,共产党的信号我们不是不查,可他们实在太狡猾。再说,我们毕竟不是保密局,设备和人手都有限……”
毛局长强压怒火,往前踱了两步,语气稍缓却更显压迫:
“国忠啊,现在是什么形势?大战一触即发!总裁那边几天几夜没合眼,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彻底剿灭红党吗?”
他绕到陆国忠身后,停下脚步:
“我们做属下的,该做的就是替总裁分忧,而不是添堵。你是全上海警局里数一数二的电讯高手,得把全部精力放在侦听共党电台上。”
说罢,他抬手拍了拍陆国忠的肩膀,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查商业电台,无非是想捞点油水。尤其是那个姚胖子,这种事他最起劲,这些我都可以暂时不管,但从今天起,所有设备、所有人手,一律用于侦听共党电台!不得有误!”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秘书推门而入,俯身在毛局长耳边低语了几句。毛局长微微颔首,示意秘书退下。
“另外,保密局正在执行的甄别计划,你陆国忠可是头一个跳出来唱反调的。当街就把人家绑到警局里,怎么?你还兼着做绑票的生意?”
“报告局座,这真是天大的冤枉!”陆国忠一个立正,声音洪亮地辩解:“属下绝非反对计划,只是他们行事鬼祟,暗中跟踪我,我还以为是红党或仇家找上门。”
毛局长摆了摆手,语气透出几分不耐:“这事日后再说。你先回去罢,市南警局找你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啊?”陆国忠面露诧异,连忙追问:“什么事这样紧急,竟惊动了局座?”
“什么事?你老婆又给你添了个大胖小子!”毛局长没好气地甩出一句。
“哎哟!那属下可真得赶紧回去瞧瞧了。局座,您还有什么指示?”
“滚吧!”毛局长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办正事不见你这么积极,生儿子你倒是一次都没落下。”
。。。。。。陆国忠匆匆赶到医院时,玉凤的产床前早己围满了人,一片欢声笑语。
陆伯轩正俯身端详襁褓中的小婴儿,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喜悦。
晓棠从商务印书馆下了工,回家发现一个人都不在,急忙向邻居打听,才得知玉凤姐生产的消息,先国忠一步赶来了医院。
“玉凤姐,宝宝的皮肤真白,胖嘟嘟的,比诚诚小时候好看多啦!”
“小姨!”诚诚牵着小念馨的手,不服气地嚷道,“我哪里难看了?明明弟弟没我好看!”
“你小时候成天戴个虎头帽,一看就虎了吧唧的。”晓棠笑着揉了揉诚诚的脑袋。
小念馨仰起脸,奶声奶气地问:“小姨,什么是虎了吧唧呀?”
一屋子大人都被她逗笑了。玉凤躺在床上,轻轻拉住晓棠的手问道:“晓棠,姐怎么觉得你这东北口音越来越浓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