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邪金光,如同烈日坠地,带着净化一切邪祟的煌煌威压,撕裂丹房废墟中尚未散尽的七彩烟雾,朝着那对色彩斑斓的“妖孽”当头罩下!严律长老须发怒张,眼中是除魔卫道的凛然杀意!
“老匹夫!你他妈瞎啊!”林震怒吼一声,声音被七彩油彩糊得有些发闷,却掩不住那股冲天的暴躁。他虽被炸得灰头土脸,烬火灵力消耗不小,但骨子里的凶悍岂容人如此污蔑挑衅?想也不想,体内残存的烬火之力疯狂催动,染成紫色的头发无风自动,抡起同样色彩斑斓的断刀,就要硬撼那破邪金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严长老!且慢!”
一道清冽如冰泉的声音,穿透了金光带来的灼热威压和爆炸后的硝烟味,清晰地响起。
是白芷!
她依旧站在原地,一身素白长裙被染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脸上也色彩斑斓,唯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混乱的光影和油彩下,亮得惊人,也冷得彻骨。她没有试图躲避金光,甚至没有调动玄阴之气防御。她只是抬起那只同样沾满七彩颜料的手,指尖拈着一颗龙眼大小、通体冰蓝、核心却跳跃着一点微弱金红火苗的丹丸。
正是那枚在七彩烟雾爆开前一刻、被她强行从炸裂的丹炉核心摄出、勉强成型的——分魂丹!虽然丹胚未固,药力不纯,但冰火交织的奇异气息却异常清晰。
“此乃弟子所炼‘净尘分念丹’,”白芷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指尖的丹丸在破邪金光的映照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方才丹成之际,引动地火异变,炉毁烟散,惊扰长老,实属意外。”她冰蓝色的目光首视着杀气腾腾的严律,“此丹虽未竟全功,然其冰火交融、涤荡杂念之效,或对长老郁结心绪……略有裨益。”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屈指一弹!
咻!
那颗冰蓝火苗跳动的奇异丹丸,化作一道流光,无视了当头压下的破邪金光威压,精准无比地射入严律因震怒而微微张开的嘴中!
“唔?!”严律长老猝不及防,只觉得喉头一凉,一股难以形容的、冰火交织的洪流瞬间冲入腹中!那即将拍下的破邪金光猛地一滞!
轰——!
冰蓝与金红的能量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没有预想中的痛苦爆炸,反而像一股清冽的甘泉混合着温暖的火焰,瞬间冲刷过他因常年执法、积压了太多阴郁、固执、甚至因焚天炉“傻X”冰雕和七煞阵闹剧而滋生的心魔戾气!那七彩烟雾带来的迷幻气息残余,更是如同积雪般飞速消融!
严律长老浑身剧震!古板严肃的脸上,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如同融化的冰雪般迅速变化。眼中的杀意和偏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错愕,以及……一丝难言的舒畅!
他愣在原地,周身爆发的金光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消散。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常年如同压着一块寒冰巨石,此刻却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轻松温热的暖意。郁结多年的心魔……竟真的被冲刷得松动了许多!
严律长老猛地抬头,目光复杂至极地看向废墟中那两个色彩斑斓的身影。
林震还保持着举刀欲劈的姿势,一脸“你他妈又搞什么”的暴躁和茫然。
白芷则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出了一颗糖豆。
而严律自己脸上……方才被七彩烟雾波及,此刻也沾染了些许红绿之色,配上他那张刚刚经历情绪大起大落、此刻显得有点呆滞的古板面孔,显得无比滑稽。
“……”严律长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看着林震那一身油彩的凶悍模样,再看看白芷那冰雕般淡定的七彩脸,最后感受着体内那涤荡心魔后前所未有的舒畅……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涌上心头。他憋了半天,最终,对着白芷的方向,顶着那张沾染了红绿油彩、表情极其古怪的脸,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深深一躬!
“此丹……神异!”严律的声音干涩,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老夫……受教了!方才……多有得罪!”说罢,他竟不再看狼藉的丹房废墟和那对“七彩妖魔”,仿佛多待一秒都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落差和脸上的油彩,猛地一甩袍袖,顶着那张色彩斑斓的严肃脸,脚步匆匆地……溜了!
留下废墟中,一红一紫(头发颜色)的林震,和一身彩虹的白芷,在残余的七彩烟雾中面面相觑。
林震放下断刀,看着严律那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看身边同样色彩缤纷却依旧绷着脸的白芷,嘴角狠狠抽动了几下,最终憋出一句:“……这老古板,脸皮还挺花哨!”
白芷没有回应。她低头看了看指尖残留的丹灰,又看了看被炸得一片狼藉的丹房和身上刺目的油彩,冰蓝色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分魂丹……失败了。她不再停留,转身,踩着七彩的废墟,朝着洞府方向走去,背影在斑斓的色彩中,依旧清冷孤绝。
林震看着她离开,烦躁地抓了抓他那紫绿相间的头发,也扛起断刀,骂骂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