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辰连忙应声。
玉衡如蒙大赦,拖着湿漉漉的道袍,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率先冲向出口。林震嘿嘿一笑,从水里爬起来,拎着湿透的断刀,还故意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引来掌门额角又是一阵青筋暴跳。白芷则默然转身,湿透的冰翼拖曳在地,走过之处留下一道迅速凝结的冰痕。
慕辰走在最后,经过浴池边时,目光无意间扫过穹顶。那穹顶以整块暖玉雕琢,刻绘着日月星辰、云海仙山的宏大图景,繁复精美,灵气盎然。然而,就在靠近那面巨大云纹屏风(传送出口)上方的穹顶一角,慕辰敏锐地注意到,有几道星辰轨迹的刻痕,似乎……过于深邃了些,与周围流畅的线条相比,带着一种生硬的断裂感。更关键的是,那几道轨迹的走向,隐隐勾勒出一个残缺的、扭曲的图案——与他曾在药峰广场、在那片烧焦的邪阵残图上看到的某个局部纹路,竟有几分诡异的相似!而且那处玉石表面,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被高温灼烧过的焦痕,若非他目力极佳且留心观察,几乎难以察觉。
慕辰心头猛地一跳!这绝非装饰应有的效果!难道是…传送阵失控时能量冲击造成的?还是……更早之前留下的痕迹?他不敢停留细看,强压下心头的惊疑,快步跟上离开的队伍。这个发现,必须尽快告知师尊和掌门!
……
偏殿内,气氛尴尬又沉闷。
慕辰早己准备好干净衣物。玉衡真人黑着脸,一边用灵力烘干自己,一边唉声叹气,仿佛己经看到了未来三个月在灰尘里打滚的悲惨人生。林震则大大咧咧地换着衣服,嘴里还嘟囔着:“不就是掏粪嘛,总比抄书强!老头你加油啊,争取早日抄完,别被灰尘埋了!”
白芷在屏风后快速换好一身素净的月白法衣,湿漉漉的长发被灵力瞬间蒸干,重新恢复了冰雕雪塑般的清冷。她走出来时,目光恰好与等在屏风外的慕辰对上。
慕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后怕:“白师妹,方才…心镜回廊内,那惑心神光和八卦漩涡极其凶险,你可有伤到神魂?”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自然也看到了白芷那记“精准”塞入林震鼻孔的冰珠,但此刻只字未提,只关心她的安危。
“无碍。”白芷微微摇头,声音依旧清冷,但对着慕辰时,那份拒人千里的冰寒似乎稍稍融化了一丝,“惑心之力己被玄阴气化解。多谢慕师兄挂心。”
一旁的林震听到,嗤笑一声,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凑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故意大声道:“喂喂喂!冰块脸!你是不是该关心关心我?我这鼻子现在还凉飕飕的!你那冰珠子差点给我开了个天窗!慕师兄,你看看她,下手忒狠!”他语气夸张,带着几分控诉,眼神却瞟着慕辰,带着点看好戏的促狭。
白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慕辰则无奈地看了林震一眼,温声道:“林师弟,白师妹当时也是为助你稳定心神,抵御惑心之力,情急之下…力道稍有偏差,并非有意。”他替白芷解释着,心中却因林震这种大大咧咧靠近白芷的姿态,而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酸涩。
“哼,力道偏差?”林震翻了个白眼,还想再说什么。
“够了!”玉衡真人烦躁地打断,“都什么时候了还吵!赶紧收拾好去见掌门!再磨蹭,抄书的期限怕是要加到半年了!”他这话比什么都管用,林震立刻噤声,麻利地套上外袍。
慕辰趁机压低声音,快速将自己在浴池穹顶的发现说了出来:“师尊,白师妹,林师弟,方才在玉漱池,弟子发现穹顶星辰刻绘的一角,有几道轨迹异常断裂扭曲,其形…与那邪阵残图上的部分纹路颇有几分相似!且玉石表面似有灼烧焦痕!”
三人神色同时一凝!
玉衡真人眼中精光一闪:“相似?灼烧焦痕?你确定?”
“弟子确定!”慕辰郑重点头,“绝非寻常装饰,定有蹊跷!”
白芷冰蓝色的眼眸中寒芒微闪:“浴池传送出口…穹顶异常纹路…与噬星阵关联…”她瞬间将线索串联,“掌门浴池,恐非随意传送落点。那八卦镜的失控,或受此异常牵引。”
林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啧,我就说那破镜子怎么那么邪门,专往澡堂子钻!感情是认路啊?掌门师伯那池子底下,难道还藏着黑袍人的老窝不成?”他这看似不着调的猜测,却让玉衡和慕辰心头都是一沉。并非没有可能!
“此事非同小可!”玉衡真人面色凝重,“先稳住掌门师兄,详细禀报天机楼之事,再伺机试探浴池穹顶之秘!走!”
西人不敢再耽搁,整理好仪容,匆匆赶往观星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