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国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听涛厅内的死寂，终于被一声粗重的喘息打破。
“嗬……嗬……”
一个离门最近的地产老板，像是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刚才赵兴国那看似温和、实则字字诛心的“杀人话”，此刻依旧如同魔音贯耳，在他们每个人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资质优化”……
“懂规矩”……
“自己人”……
每一个词，都像一柄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插在他们最脆弱的命门上！
在座的，都是在云顶市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江湖，谁的屁股底下没有几件见不得光的事？谁的生意，又能完全经得起赵氏集团这种庞然大物的“优化”？
赵兴国根本不是在征求意见，他是在下最后通牒！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又过了足足五分钟，才有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失魂落魄地朝门外走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王胖子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
他那的身体，此刻像是灌满了铅，每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只剩下赵兴国最后离开时，那个看似和善、实则冰冷如刀的点头示意，在他眼前反复闪现。
那不是鼓励，更不是善意。
走出云兴阁那厚重的大门，一股夹杂着湿气的夜风迎面吹来，让王胖子浑身一激灵，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
停车场上，司机早己恭敬地为他拉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但他却没有立刻上车。
他站在车旁，任由冰冷的夜风吹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天人交战。
一边，是秦若雪和她的项目。
作为项目最大的混凝土供应商，只要这个项目顺利完工，他王德发的身家至少能再翻上一番！利润、名望、行业地位……一切都唾手可得。
而另一边，是赵兴国那张笑呵呵的脸，和那句轻飘飘的“资质优化”。
如果今天，他不按赵兴国的意思办，那么明天，他的混凝土公司，恐怕就会立刻面临灭顶之灾！税务、消防、环保……赵兴国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他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一边是天堂般的诱惑，一边是地狱般的深渊。
他该怎么选？
王胖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疯狂撕扯，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起了秦若雪那张清冷而坚毅的脸。那个年轻的女人，为了目前合作的项目，付出了多少心血，他比谁都清楚。而且，秦氏给的条件也极为优厚，预付款早就打到了他的账上。
这个时候背叛她，不仅要赔付天价的违约金，更是将自己二十年来在商场上建立的“信誉”二字，彻底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可是……信誉能当饭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