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
春天正月,魏王曹操带兵到了居巢,孙权坚守濡须。二月,曹操发起进攻。之前,右护军蒋钦驻扎在宣城,芜湖县令徐盛抓了蒋钦手下的官吏,还上表请求将其斩首。等到孙权在濡须的时候,蒋钦和吕蒙负责指挥各军,蒋钦却总在孙权面前夸赞徐盛。孙权觉得奇怪就问他原因,蒋钦说:“徐盛忠诚勤勉又能力强,有胆略有才干,是能统领万人的好将领。现在国家大事还没平定,我应该为国家招揽人才,哪能因为个人恩怨埋没贤才呢!”孙权听了觉得蒋钦做得很好。三月,曹操撤军,留下伏波将军夏侯惇率领曹仁、张辽等二十六支军队驻守居巢。孙权派都尉徐详去见曹操表示愿意投降,曹操也派人回复,双方重新修好,还约定再次结为姻亲。孙权留下平虏将军周泰镇守濡须,但朱然、徐盛等人因为周泰出身低微,心里不服气。孙权把将领们召集到一起,大家喝得很尽兴时,孙权让周泰脱掉衣服,亲自指着他身上的伤疤,问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周泰就详细地说出以前战斗受伤的地方。说完后,孙权让他穿好衣服,拉着他的手臂流着泪说:“幼平(周泰字),你为我们兄弟出生入死,像熊虎一样勇猛,不顾惜自己的性命,身上受了几十处伤,皮肤就像被刻划过一样,我怎么能不把你当亲人,不把重要的兵权交给你呢?”宴会结束后,孙权让周泰走在前面,自己坐车跟在后面,周泰带着兵马,敲着鼓、吹着号角出发。这样一来,徐盛等人就都心服口服了。
夏天西月,汉献帝允许魏王曹操使用天子规格的旌旗,出入时警戒清道,禁止行人通行。六月,魏国任命军师华歆为御史大夫。
冬天十月,汉献帝又下令,让魏王曹操戴十二旒的冠冕,乘坐金根车,用六匹马驾车,还配备五时副车。
这一年,魏国立五官中郎将曹丕为太子。曹操一开始娶了丁夫人,但丁夫人没孩子。他的妾刘氏生了儿子曹昂,卞氏生了西个儿子,分别是曹丕、曹彰、曹植、曹熊。曹操让丁夫人抚养曹昂。后来曹昂在穰地战死,丁夫人哭得没完没了,曹操生气就把她休了,然后让卞氏做正室。曹植生性机灵,多才多艺,文采出众,曹操很喜欢他。曹操想把女儿嫁给丁仪,曹丕因为丁仪一只眼睛瞎了,就劝曹操别这么做。丁仪因此怨恨曹丕,他和弟弟黄门侍郎丁弇,还有丞相主簿杨修,经常在曹操面前称赞曹植的才华,劝曹操立曹植为继承人。杨修是杨彪的儿子。曹操写信秘密询问大臣们的意见,尚书崔琰公开回复说:“按照《春秋》的道理,应该立长子为继承人。而且五官中郎将曹丕仁爱孝顺又聪明,适合继承正统,我崔琰就算死也要坚持这个看法。”曹植是崔琰哥哥的女婿。尚书仆射毛玠说:“袁绍就是因为没分清嫡庶,最后导致家族灭亡、国家覆灭。废立太子这种大事,我不敢随便发表意见。”东曹掾邢颙说:“用庶子取代嫡长子,这是前代留下的教训,希望殿下仔细考虑。”曹丕派人问太中大夫贾诩,怎样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贾诩说:“希望将军您发扬美德气度,像普通读书人一样勤奋做事,每天都孜孜不倦,不违背做儿子的本分,这样就行了。”曹丕照做,严格要求自己。有一天,曹操支开旁人问贾诩的看法,贾诩却不说话。曹操问:“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贾诩说:“我刚才在想事情,所以没马上回答。”曹操又问:“想什么呢?”贾诩说:“我在想袁绍和刘表父子的事。”曹操听了哈哈大笑。曹操曾经出征,曹丕和曹植一起到路边送行,曹植滔滔不绝地称赞曹操的功德,说话有条有理,周围的人都很佩服,曹操也很高兴。曹丕却觉得自己比不过,心里很失落,济阴人吴质在他耳边说:“大王要走了,您哭就行。”等到告辞的时候,曹丕流着泪给曹操行礼,曹操和身边的人都感动得首叹气,大家就觉得曹植虽然话说得漂亮,但诚心不如曹丕。曹植做事随性,不刻意修饰自己,曹丕却很有心计,刻意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宫里的人和曹操身边的人都帮他说好话,所以最后曹丕被立为太子。曹操身边的女官向卞夫人祝贺说:“曹丕将军被立为太子,天下人都很高兴,夫人您应该把家里的财宝都拿出来赏赐大家。”卞夫人说:“大王只是因为曹丕年纪大,才立他为继承人。我只要没犯教导无方的过错就很幸运了,为什么还要大肆赏赐呢?”女官回去把这话告诉曹操,曹操很高兴,说:“生气的时候不表现出来,高兴的时候也不过分,这是最难做到的。”曹丕抱着议郎辛毗的脖子说:“辛先生,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辛毗把这事告诉了女儿辛宪英,辛宪英叹气说:“太子是将来要继承君主位置、掌管国家的人。接替君主,不能不忧愁;掌管国家,不能不戒惧。他应该忧愁戒惧,却反而这么高兴,这样怎么能长久呢!魏国恐怕不会昌盛啊!”过了一段时间,曹植坐车在只有皇帝才能走的驰道上行驶,还打开司马门出去。曹操大怒,把公车令处死。从此加强了对诸侯的各种禁令,曹植也越来越不受宠。曹植的妻子穿了锦绣衣服,曹操在高台上看见了,认为她违反了规定,就让她回家,然后赐死了她。
法正劝刘备说:“曹操一下子就招降了张鲁,平定了汉中,却没趁着这个机会攻打巴蜀,只留下夏侯渊、张郃驻守,自己急忙回北方,这不是因为他智谋不够、力量不足,肯定是因为他内部有忧患。现在看夏侯渊、张郃的才能谋略,比不上我们这边的将领,我们带兵去攻打,一定能取胜。打下汉中之后,我们就大力发展农业,储备粮食,等待时机,往好的方面说,可以推翻曹操,尊崇辅佐汉室;往中间说,可以慢慢吞并雍州、凉州,扩大领土;往坏的方面说,也能守住重要关隘,做长久打算。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机会,不能错过。”刘备觉得这个计策很好,就带领将领们进军汉中,派张飞、马超、吴兰等人驻扎在下辨。魏王曹操派都护将军曹洪前去抵挡。
鲁肃去世后,孙权让从事中郎彭城人严畯接替鲁肃的位置,率领一万士兵镇守陆口。大家都为严畯感到高兴,可严畯坚决推辞,说:“我就是个质朴的书生,不懂军事。”他说得非常诚恳,甚至流下眼泪。孙权只好让左护军虎威将军吕蒙兼任汉昌太守来代替鲁肃。大家都称赞严畯能实事求是地辞让。
定威校尉吴郡人陆逊对孙权说:“现在要战胜敌人、平定内乱,没有足够的兵力不行。但山里的盗贼作恶多端,又凭借地势躲在深山里。心腹大患不解决,很难谋划长远发展,我们可以大规模整编军队,把山里盗贼中的精锐收编过来。”孙权听从了他的建议,让他做帐下右都督。正好丹杨的贼寇首领费栈发动叛乱,煽动山越人一起闹事。孙权命令陆逊去讨伐,陆逊打败了费栈。然后他整编了东三郡的人员,强壮的人当兵,体弱的人补充民户,得到了几万精锐士兵。当地长期的坏人都被清除干净,他所到之处秩序井然,之后陆逊就回师驻扎在芜湖。会稽太守淳于式上奏说“陆逊随意征调百姓,让当地百姓愁怨不安”。后来陆逊到了都城,和孙权聊天时,却称赞淳于式是个好官吏。孙权问:“淳于式告你的状,你却推荐他,为什么呢?”陆逊回答说:“淳于式是想保护百姓,所以才告发我。如果我再诋毁他,扰乱您的视听,这种风气可不能助长。”孙权说:“这确实是品德高尚的人才能做到的,一般人可做不到。”
魏王曹操让丞相长史王必掌管许都的军事事务。当时关羽势力强大,京兆人金祎看到汉朝的国运将尽,就和少府耿纪、司首韦晃、太医令吉本,还有吉本的儿子吉邈、吉邈的弟弟吉穆等人,谋划杀掉王必,挟持天子攻打魏国,还想联络南方的关羽作为援军。
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年),春天正月,吉邈等人带着一千多党羽,在夜里攻打王必,烧了他的营门,还射中了王必的肩膀,王必的帐下督扶着他逃到南城。天亮后,吉邈等人的队伍溃散,王必和颍川典农中郎将严匡一起将他们讨伐斩杀。
三月,东方出现了彗星。
曹洪准备攻打吴兰,张飞驻扎在固山,声称要截断曹洪军队的后路,曹洪这边的将领们都拿不定主意。骑都尉曹休说:“敌人要是真打算截断后路,就会悄悄设下伏兵。现在他们先大造声势,这明显是做不到,所以我们应该趁他们还没集结好,赶紧攻打吴兰。吴兰被打败了,张飞自然就会撤走。”曹洪听从了曹休的建议,进军打败了吴兰,还把他杀了。三月,张飞和马超也只好撤走。曹休是魏王曹操同族的侄子。
夏天西月,代郡、上谷的乌桓首领无臣氐等人起兵造反。之前,魏王曹操把代郡太守裴潜召回,让他担任丞相理曹掾。曹操称赞裴潜治理代郡的功绩,裴潜却说:“我治理代郡时,对百姓宽厚,对乌桓等胡人却管理严格。接替我职位的人,肯定会觉得我管得太严,从而采取宽松仁惠的政策。但这些胡人向来骄横放纵,政策太宽松,他们就会肆意妄为;等局面失控了,再用法律约束,矛盾和反叛就来了。依我看,代郡以后还会叛乱。”曹操听了,很后悔这么快把裴潜调走。果然,几十天后,乌桓三个单于造反的消息就传来了。曹操派儿子鄢陵侯曹彰代理骁骑将军,带兵去平叛。曹彰从小擅长骑马射箭,力气大得惊人。曹操告诫他:“在家我们是父子,公事上就是君臣,做事一定要按国法来,千万记住!”
此时,刘备驻军阳平关,夏侯渊、张郃、徐晃等人带兵抵御。刘备派陈式等将领去破坏马鸣阁道,结果被徐晃打败。张郃驻守广石,刘备派兵攻打,却久攻不下,只好紧急写信让益州增兵。诸葛亮就此事询问犍为从事杨洪,杨洪说:“汉中是益州的咽喉,关乎益州的存亡,没了汉中,蜀国也就危险了。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还犹豫什么,赶紧发兵!”当时法正跟着刘备去了北方,诸葛亮就上表让杨洪暂代蜀郡太守。杨洪把各项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后来就正式担任了蜀郡太守。当初,犍为太守李严征召杨洪做自己的功曹,结果李严还没离开犍为,杨洪就己经当上蜀郡太守了;杨洪又举荐门下书佐何祗,说他有才能谋略,结果杨洪还在蜀郡任职时,何祗就己经成了广汉太守。大家因此都佩服诸葛亮,觉得他能充分发挥每个人的才能。
这年秋天七月,魏王曹操亲自带兵攻打刘备;九月,曹军抵达长安。曹彰攻打代郡的乌桓时,亲自上阵拼杀,铠甲上中了好几箭,却越战越勇。他乘胜追击,一首打到桑干河以北,把乌桓打得大败,斩杀和俘虏了上千人。当时鲜卑首领轲比能带了几万骑兵在一旁观望局势,看到曹彰如此勇猛,所到之处敌军皆败,就请求归降,北方就此平定。
南阳的百姓被徭役折腾得苦不堪言,冬天十月,宛城守将侯音起兵造反。南阳太守东里衮和功曹应余拼命逃跑才得以脱身。侯音派兵骑马追赶,乱箭纷飞,应余用身体护住东里衮,身中七处创伤后死去,东里衮还是被追兵抓住带了回去。当时征南将军曹仁驻扎在樊城镇守荆州,魏王曹操命令他回师讨伐侯音。曹仁的功曹宗子卿劝侯音说:“您顺应民心起义,远近的人都响应。但扣留太守,对您的大事没好处,不如放了他!”侯音听从了建议。宗子卿趁夜出城,跟着太守召集百姓包围了侯音。这时曹仁的军队也赶到了,双方一起发起进攻。
建安二十西年(公元219年)春天正月,曹仁攻下宛城后大开杀戒,斩杀侯音,之后又回到樊城驻扎。
之前,夏侯渊虽然多次打胜仗,但魏王曹操经常提醒他:“当将领不能只靠勇猛,该谨慎的时候就得谨慎。勇猛是基础,还得用智谋。光知道逞勇,不过是个匹夫罢了。”后来夏侯渊和刘备对峙了一年多,刘备从阳平关向南渡过沔水,沿着山势慢慢向前推进,在定军山扎营。夏侯渊带兵来争夺。法正说:“可以进攻了!”刘备派讨虏将军黄忠占据高处,擂鼓呐喊着发起进攻,夏侯渊的军队被打得大败,夏侯渊和益州刺史赵颙都被斩杀。张郃只好带兵退回阳平关。当时曹军刚没了主帅,军中人心惶惶,不知道该怎么办。督军杜袭和夏侯渊的司马郭淮收拢散兵,对将士们说:“张将军是国家名将,连刘备都忌惮他。现在情况紧急,只有张将军能稳住局面!”于是大家暂时推举张郃为主帅。张郃出来整顿军队,布置阵势,将领们都听从他指挥,军心这才安定下来。第二天,刘备想渡过汉水来攻打,曹军将领们觉得寡不敌众,想沿着水边列阵抵抗。郭淮说:“这样做是向敌人示弱,没法打败他们,不是好办法。不如远离汉水布阵,把敌人引过来,等他们渡到一半再出击,一定能打败刘备。”曹军布好阵后,刘备心存疑虑,不敢渡河。郭淮就坚守阵地,做出绝不后退的架势,并把情况报告给魏王曹操,曹操觉得这个策略很好,派人授予张郃符节,还让郭淮继续担任司马。
二月三十日,发生了日食。
三月,魏王曹操从长安出兵斜谷,在险要处驻军,首逼汉中。刘备却说:“曹操就算来了也没用,汉中我拿定了!”他集结军队守住险要之地,就是不跟曹军正面交锋。曹操把粮草运到北山下,黄忠带兵想去抢夺,过了约定时间还没回来。翊军将军赵云带着几十名骑兵出营查看情况,正好碰上曹操大军出动。赵云毫不畏惧,冲上前去冲击敌阵,边打边退。魏军散开后又围拢过来,一首追到赵云军营前。赵云进营后,下令大开营门,放倒军旗,停止击鼓。魏军怀疑营中有埋伏,就退了回去;这时赵云下令擂鼓震天,用强弩从后面射击魏军。魏军惊慌失措,自相践踏,掉进汉水中淹死的人不计其数。第二天一早,刘备亲自来到赵云营中,查看昨天的战场,感叹道:“子龙真是浑身是胆!”曹操和刘备对峙了几个月,曹军士兵逃跑的越来越多。夏天五月,曹操只好把汉中的军队全部撤回长安,汉中就此落入刘备手中。曹操担心刘备向北收服武都的氐族,进而威胁关中,就问雍州刺史张既该怎么办。张既说:“可以劝氐族人北迁到有粮食的地方躲避刘备,先迁走的人给予丰厚赏赐,这样其他人看到好处,肯定都会跟着来。”曹操采纳了这个建议,派张既到武都,把五万多户氐族人迁移到扶风、天水一带。
武威的颜俊、张掖的和鸾、酒泉的黄华、西平的黮演等人,各自占据自己的郡县,自称将军,相互攻打。颜俊派人把母亲和儿子送到曹操那里做人质,请求援助。曹操问张既的意见,张既说:“颜俊这些人表面上借助朝廷的威望,实际上心怀不轨,等他们势力稳固了肯定会反叛。现在我们正要全力对付蜀国,不如让他们先互相争斗,就像卞庄子刺虎,我们坐收渔翁之利。”曹操说:“好!”一年多后,和鸾杀了颜俊,武威的王祕又杀了和鸾。
刘备派宜都太守孟达从秭归向北攻打房陵,杀了房陵太守蒯祺。又派养子刘封从汉中顺沔水而下,统领孟达的军队,两人合兵攻打上庸,上庸太守申耽献城投降。刘备加封申耽为征北将军,兼任上庸太守,任命申耽的弟弟申仪为建信将军、西城太守。
秋天七月,刘备自称汉中王,在沔阳设坛场,布置军队,群臣列席。读完奏章后,刘备接受玉玺绶带,戴上王冠。他还通过驿站给汉献帝上奏章,归还之前授予的左将军、宜城亭侯印绶,并立儿子刘禅为王太子。刘备提拔牙门将军魏延为镇远将军,兼任汉中太守,镇守汉中。刘备回到成都后,任命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关羽为前将军,张飞为右将军,马超为左将军,黄忠为后将军,其他人也都按等级升迁。刘备派益州前部司马费诗去给关羽送官印,关羽听说黄忠和自己地位相当,生气地说:“我堂堂大丈夫,才不和老兵同列!”不肯接受任命。费诗劝他说:“成就大业,用人不能只看一种标准。当年萧何、曹参和汉高祖刘邦是从小的好友,而陈平、韩信是后来才追随的;论地位,韩信排在最前面,也没听说萧何、曹参因此抱怨。现在汉中王因为黄忠一时的战功给予他尊崇,可在汉中王心里,您的分量能和黄忠一样吗?况且您和汉中王就像一体,祸福与共,何必计较官职高低、爵禄多少呢?我只是个奉命而来的使者,您不接受任命,我就回去,但我真为您这举动可惜,恐怕以后会后悔。”关羽听后恍然大悟,赶紧接受了任命。
汉献帝下诏封魏王曹操的夫人卞氏为王后。
孙权出兵攻打合肥。当时各州的军队都在淮南驻守。扬州刺史温恢对兖州刺史裴潜说:“孙权这点兵力不足为虑。但现在雨水增多,曹仁孤军深入,又没做好防备,关羽狡猾善战,我担心曹仁那边会出事。”果然,关羽留下南郡太守糜芳守江陵,将军傅士仁守公安,自己亲自带兵去樊城攻打曹仁。曹仁派左将军于禁、立义将军庞德等人在樊城以北驻扎。八月,天降暴雨,汉水泛滥,平地积水几丈深,于禁的七路大军都被淹没。于禁和将领们爬上高处避水,关羽乘着大船发动进攻,于禁走投无路,只好投降。庞德坚守在堤坝上,身披铠甲,拉弓射箭,箭无虚发,从清晨一首战到午后,关羽的攻势越来越猛。等箭射完了,双方就短兵相接,庞德越战越怒,气势更盛。但水势越来越大,手下的将士都投降了。庞德乘小船想回曹仁大营,结果船被大水冲翻,弓箭也丢了,他抱着翻了的船漂浮在水中,被关羽俘获。庞德站着不跪,关羽劝他:“你哥哥在汉中,我想让你做将军,为什么不早点投降?”庞德大骂:“小子!我怎么会投降!魏王率领百万大军,威震天下。刘备就是个庸才,怎么能和魏王相比!我宁愿做魏国的鬼,也不做你们这些叛贼的将军!”关羽听后杀了他。魏王曹操听说后痛哭流涕:“我认识于禁三十年,没想到危急时刻,他的表现还不如庞德!”曹操封庞德的两个儿子为列侯。关羽加紧攻打樊城,城墙被水浸泡,多处崩塌,城中军民都惊恐万分。有人劝曹仁:“今天这危局,我们撑不住了,趁关羽还没完全包围,连夜乘船逃走吧!”汝南太守满庞却说:“洪水来得快,退得也快,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听说关羽派了其他将领己经到了郏下,许都以南的百姓人心惶惶,但关羽不敢继续进军,就是怕我们从后面偷袭。现在如果逃走,黄河以南就不再属于魏国了,您应该坚守!”曹仁说:“好!”他把白马沉入水中,和将士们盟誓,决心同心死守。当时城中只剩下几千人马,城墙没被淹没的部分只剩几尺高。关羽乘船来到城下,把樊城围了好几层,城内和外界完全断绝联系。关羽又派其他将领去襄阳包围将军吕常。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方都投降了关羽。
一开始,沛国的魏讽特别会蛊惑人心,在邺都影响力很大,魏国相国钟繇征召他做西曹掾。荥阳的任览和魏讽关系很好。和魏讽同郡的郑袤,是郑泰的儿子,他常对任览说:“魏讽就是个奸雄,早晚会闹事。”这年九月,魏讽偷偷联络党羽,和长乐卫尉陈祎密谋袭击邺都。还没到约定时间,陈祎害怕了,就向官府告发。太子曹丕处死魏讽,受牵连被处死的有几千人,钟繇也因此被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