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湛皱着眉接过,展开。
纸上写的赫然是: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楚明湛:“……”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霁王殿下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抬头,音调不受控制地扬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怒:
“他还敢甩你?!!”
对楚明湛而言,这种感觉简直荒谬透顶!
就像是自己精心养护、看得眼珠子似的、水灵灵一颗顶尖白玉白菜,被一头不知好歹的野猪给拱了。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了白菜心甘情愿被拱的事实,结果那混账野猪居然拱完就拍拍屁股,留下一张破字条就走人了?!
岂有此理!
“不行,我绝不同意你去北疆!”楚明湛顿时下定了决心,而后他看见谢临抬起一条腿准备站起来,闻言二话不说又跪了下去。
楚明湛:“……”
他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住想把手里那张碍眼的字条直接拍到谢临脑门上的冲动。
“因为什么?”楚明湛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他温聿珣就这么一走了之,总得有个原因吧?”他话音一顿,脑中飞快闪过近期可能触动温聿珣的事,一个念头骤然清晰,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因为舒后那件事?”
谢临微微一顿,终是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楚明湛难以理解,皱眉道:“那件事从提出到谋划再到实施均系我一人所为,他温聿珣凭什么算在你身上?”
事实上,最初谋划对付舒后时,楚明湛的第一个念头确实是交给心思缜密、手段玲珑的谢临去办,最为稳妥。但那日他刚起了个头,与谢临略谈了几句,便敏锐地察觉到——绥晏对温聿珣……怕是已然深陷而不自知。
正是这份察觉,让楚明湛犹豫再三,最终改变了主意。他宁可自己亲自操刀,承担更大的风险和压力,也没有将这件事交给谢临。
原因无他——皇家淡薄的亲缘下,谢临是除他母亲以外,楚明湛唯一视做亲人的人。自带他回京城以来,楚明湛便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看待。他怕谢临日后会因此后悔。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即便他已然将谢临完全摘了出去,这件事还是成为了横亘在谢临感情路上的阻碍。
谢临的神情却异乎寻常地平静。他抬眼看向愠怒的楚明湛,声音平静而涩然:
“我从头到尾都知情,却隐瞒了没有告诉他。在一段亲密关系里,知晓却沉默,这种‘中立’,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偏袒和选择了。”
“更何况……舒后对他的意义我也不是不知……”谢临声音低了下去,“这件事他怨我,的确不冤枉。”
楚明湛哑然片刻,半晌才揉着太阳穴,轻声道:“绥晏……我有时候宁愿你活的没有那么明白……”
谢临若是活的糊涂些,此刻大可以把所有问题都推给旁人——舒后不是好人,本就该死;温聿珣怪他,全是因为他不肯听自己解释。若听了还怪,那就是矫情!若是如此心态,谢临大可以不必背负任何的歉疚感,轻松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