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谦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道:“我回去就禀明我家太爷,与我做主。”
裘智先命齐攥典收好这文书,然后再对张佑谦道:“我改主意了,这遗产不判给张家了,直接收归国库,赶明儿我派人清点造册,直接给户部送去。”
张佑谦没想到裘智直接把金家财产充公了,眼中满是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裘智,磕磕巴巴道:“你。。。你。。”
上缴国库的钱不好要回来,再打官司也只能和那四人挣,想到少了四千两银子,张佑谦十分肉疼。
裘智懒得再和张佑谦废话,不耐烦道:“你乐意告就告去,我这身上官司多了去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不怕多你这一件。”
齐攥典已经看傻了眼,裘智这说话的架势,怎么和路边的无赖有一拼了。
张佑谦看裘智浑不吝的样,气得浑身直哆嗦,但他如今在裘智的地盘上,而且裘智怕今天出乱子,特意让朱永贤把护卫司的侍卫多叫了几个来充场面。
张佑谦看那几人一脸杀气,腰悬宝刀,不敢造次。他强忍住心头怒火,拂袖而去,心里暗暗盘算该怎么和县令告状。
裘智把张佑谦给气走了,得意的笑笑,心道:小样,我能怕你。
裘智看着海老爷子,问道:“您全家都来宛平了吧?”
海老爷子上了岁数,自有一番见识,看张佑谦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就知这事不能善了。自己一家老小若还在涿州,那可要遭殃了。当初裘智派人去请他们的时候,特意嘱咐让全家一起来宛平,海老爷子本来觉得麻烦,如今暗暗庆幸自己听了裘智的话。
海老爷子心有余悸道:“听您的,都给带来了。”海老爷子打定主意,不再回涿州了,反正得了银子,哪不能去?
裘智命衙役送几人出去,金佑谦有话要和裘智说,特意留了下来。
金佑谦“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冲着裘智行了个大礼,感激涕零道:“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无以为报。”
金佑谦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能是柳管家,裘智在大堂上并没有揪住这点不放,给自己留了些颜面。今日分家产又十分公平,而且看裘智的态度,并不打算革除自己的秀才身份,金佑谦心中颇为感动。
裘智看了朱永贤一眼,朱永贤立刻上前把金佑谦扶了起来,劝道:“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裘智不喜欢搞诛九族那一套,金佑谦既然没犯法,自己肯定不会牵连他,毕竟投胎没法选。何况金佑谦积极配合办案,人挺老实的,裘智更不会把他怎么样了。
裘智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好歹有功名在身,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
金佑谦点点头,裘智又问他未来的计划。
金佑谦神色黯然,道:“科举路是走不通了,也不能坐吃山空,我打算换个名字,去别的县找个师爷或教书的差事。”
金佑谦知道能保住秀才的身份就算烧高香了,继续往上考,让人哪天挖出这件案子,保不齐一撸到底。
裘智听金佑谦考虑做师爷,眼睛一亮,笑道:“不如你来给我做师爷吧。”
朱永贤立刻不乐意了,嘟着嘴道:“他做师爷了,我干嘛啊?”
朱永贤觉得除了自己,谁都不配伺候裘智,而且看金佑谦那呆呆的样,肯定做不好师爷,回头给裘智拖后腿。
裘智冲着爱人笑笑,安抚道:“我看人家巡抚、总督好几个师爷呢,我多请一个也无妨。你是首席师爷,他是普通师爷。”
朱永贤听了这才转忧为喜,想想金佑谦好歹考了功名,又在书院读过书,回头可以帮裘智处理文书上的事,这样不用裘智费心了。
白承奉都快哭出来了,暗道:王爷,您不会师爷当上瘾了吧。
金佑谦没想到裘智居然愿意请自己,惊得半晌没回过神,过了许久才磕巴道:“你。。。想请我?”
裘智看着金佑谦,认真道:“对啊,我原来那个师爷不行,骑不了马。你想我经常在外办案,师爷总跟衙里坐着不合适,就给他打发走了。我看你骑术不错,又会写文章。”
裘智不愿在背后说乔师爷坏话,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裘智继续道:“一年我给你这个数。”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
他想乔师爷要价一千八两,金佑谦毫无经验,先给五百两,他要是做的好,再给他加点。
金佑谦犹豫片刻,他虽没做什么坏事,但在宛平县名声不大好,所以才想去别的县讨生活,可转念一想,做生不如做熟。
金佑谦对裘智还算了解,知道为人和善,最后下定决心,道:“好,我干,五十就五十。”
金佑谦自小没为钱发过愁,对师爷的工资并不了解。他的那些同窗知道了金家的事,避之唯恐不及,金佑谦无处打听。他这几日和家中仆人聊天,知道普通人一年三十两就过得比较充裕了,所以觉得裘智给他五十两已经很好了。
裘智没想到金佑谦竟然只要五十两,不由大喜过望,生怕过了这村没这店了,立刻安排起金佑谦的衣食住行了。
裘智殷切道:“衙里有住的地方,你明天就搬来,然后把你现在住的房子赁出去,又是一笔收入。内衙有小厨房,我每月给你按最高标准交伙食费,一个月十两。一个季度给你二十两制装费,冬天三十两。回头干得好,年底给你发奖金,至少是你一年的工资。”
当初裘智看乔师爷不顺眼,想着乔师爷工资比自己都高,还和自己这计较这点伙食费,于是就按最低标准交。现在金佑谦只要五十两一年,裘智一开心,决定按最高标准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