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夏油杰抬头就看到了像是春卷一样的雪,他眉眼下意识柔和了起来,“怎么了?”
“老师想要复活吗?”雪看着他问出了这句话。
对于一个亡魂来说,复活应该算是最大程度的诱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雪感觉到夏油杰的感情很复杂。
这个穿着袈裟的男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在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说话的时候,他就以现在的目光沉默而复杂地注视着所发生的一切。
在那一瞬间,雪忽然感觉到他对复活的愿望其实并不是那么强烈。
夏油杰看着他弯了一下眼眸,他径直走了过来,没有睡在之前雪准备好的地铺上,反而是坐在了柔软的床边。
雪朝着另一个方向扭动了几下,给夏油杰腾出了一块可以坐的位置。
男人宽大的指节轻柔地在床铺上叩了几下,他微微偏头,紫色的眼眸含着浅淡的笑意:“现在算是难得的师生贴心谈话时间吗?”
雪现在的模样简直像是柔软的点心一样,夏油杰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消失,他说道:“如果是以我拥有的东西作为复活的代价,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会选择复生。”
他的视线对上了雪透亮的眼眸,雪现在不再像之前风一吹就会倒的瘦弱少年人,现在看起来也有了几分属于咒术师的风范。
夏油杰低头看着他说道:“但是我并不愿意让你为我牺牲。”
他抬头轻声叹了一口气,“我的大义是为了所以向你一样的孩子不必受到猴子的折磨,能够让所有拥有咒力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获得由衷的幸福,但是现在如果为了复生,肆无忌惮地挥霍你的生命,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夏油杰一双狭长的眼眸忽然接近了雪,他低声说道:“那么雪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一句接着一句地问道:“既然知道束缚会消耗生命力为什么依旧不在意?既然知道被强大的人占据身体有极大的危害为什么不拒绝?”
雪把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面,明明是他先开口提出的问句,但是现在反而被问了很多问题,他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
当然是他仗著书傍身有恃无恐,再加上本身就是马甲并非原来的身体多少有点不太重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雪就这样缩在被子里面,一双在灯光下越发透亮的粉红色眼眸注视着他说道:“因为老师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他索性也坐了起来,只是夜间的温度太低,雪只穿了单薄的内衬,所以坐起来的时候,他身上依旧卷着被子。
即便如此,他的话语也有清晰的真心,眼眸中传递着几乎让人的心脏都变得滚烫的情绪,“从咒术界的知识到体术的指导再到生活上的招呼,既然老师对我付出了真心,我也必须得有所回报。”
雪能够感受到夏油杰的真心实意,所以他回以同样诚挚的情感。
夏油杰的眼眸微微睁大,他似乎没有预料到雪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忽然低头笑了一下,灯光落在他俊逸的眉眼之上,在这一瞬间他的神情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柔软。
“所以雪是这么想的啊。”夏油杰坐在床上,他的手掌撑着自己的脸颊,深色的宽松袖口向下滑落漏出一截精壮的小臂和脉络清晰的手掌。
雪睁开眼睛,他的视线逐渐移到了夏油杰的脸上,男人原本原本在脑后梳成丸子头的发型散了下来,此刻略长的发丝散落在颈间,让他多了几分懒散的意味。
“怎么了?”夏油杰问道。
雪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老师换了新发型。”
夏油杰有些无奈地指了指自己向外翘的柔软耳朵说道:“有耳朵的话,梳起头发感觉有点奇怪。”所以他干脆摘下发圈,让发丝自然地垂落而下。
他微微歪着脑袋,随后看着颜色和兔子的配色一模一样的学生问道:“雪以前是做什么的。”
夏油杰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声音带了几分近乎昂扬的好奇,“在对战猴子的时候,那么干脆利索的手段,即便是老师我也被吓了一跳呢。”
雪被柔软的被子笼罩住百分之八十的身体,他低声说道:“是养父教的。”
夏油杰的神色有些微妙地波动,他问道:“是你口中好的那个,还是坏的那个。”
谎言编造起来就越发凌乱了啊,雪很快地说道:“两个养父都教。”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我的养父们都是杀手,所以我也学习了一些这方面的技巧。”
雪轻快的话语并没有感染夏油杰,反而让他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所以你从小被圈养在那些猴子手中吗?然后被那些猴子强迫学这些手段。”
雪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膝盖,整个人团成一小点,他唔了一声之后说道:“不算是被圈养,最开始遇到的养父不仅教习我杀人技艺还准备给我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他还是习惯在熟悉的地方做事,所以即便是当初带着他进入黑。手。党的养父兼前辈死亡之后都没有离开这个地方,某种意义上,港。黑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工作岗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雪简单化用了一下自己的真实经历。
夏油杰没有说话,那双紫色的眼眸像是暗藏着隐隐的怒火,他说道:“我以为你穿着破布被丢在雪地里面时候就该知道那些猴子的该死。”
夏油杰伸出手指用力戳了一下雪的额头,少年人可怜兮兮地捂住自己的脑门,一双粉红色的眼眸自下而上地看着夏油杰。
“你那个想要复仇的对像在哪?”夏油杰眯起眼睛问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