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沉默站在一边的夏油杰彷佛在短短几秒之内就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他安静伫立的模样像是充满神性的石塑雕像,在察觉到雪的视线之后,他第一次没有笑,似乎之前激烈的情绪只是被隐藏起来了,甚至没有一点消退。
在他们沉默的对视中,五条悟不满的声音响起了起来,“没有人在乎可怜的五条老师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凑到雪的身边,微微低头,有些好奇地问道:“杰和你说了什么?”
即便是可以附身木偶,但是夏油杰一多半的时间依旧以幽灵的状态存在,五条悟以开玩笑的口吻提过这件事,但是夏油杰始终没有给出一个回复。
雪抬头看着夏油杰,一时半会形容不出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说夏油杰骤然变化的神情,只是开口说道:“老师说我是他的学生。”
五条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头微微地偏了一下,雪意识到他试图在空荡的阳光低查找夏油杰可能在的地方,但是没有成功。
五条悟很快把自己的脑袋转了回来,他宽大的手掌插。入口袋,像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是我们的学生。”他抬头,似乎是透过眼罩注视着湛蓝的天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五条悟开口道:“是高专的学生。”
雪从他的话语中意识到了五条悟的态度,夏油杰和五条悟之间的关系超乎他的想想,他们应该也鲜明地知道对方都在想什么。
夏油杰半长的头发垂落在颈间,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但是脸上却是和柔和截然相反的表情,“是我的学生。”夏油杰几乎算是用自己的话语近乎强势地否认五条悟的话语。
雪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像是进入了某种神奇的争夺战,又像是进入了调解关系的狗血八点档。
五条悟的意思很明确,想让他走高专学生的正常路线,夏油杰给他的感觉更像是高专只是一个过渡点,最终他还是要回归到夏油杰身边,甚至继承他未完成的遗愿。
而雪本人只有一个质朴的想法,等到学有所成之后就去afia祓除咒灵,以工作的名义把本体带出去摸鱼。
他灰色的耳尖长长的毛发翘起,似乎是想到未来的美好场景,耳朵忍不住抖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忽然伸手柄他的耳朵向中间拢了一下。
原本飘逸美丽甚至姿态称得上几分优雅的狐狸耳朵被挤成了兔耳的模样。
雪后退半步,把自己的耳朵解救了出来,对比其他马甲的行动来说,咒术师映射的马甲实在是多灾多难,也仅仅只有这个马甲两次被书的力量影响。
一次变成了雪白的狐耳,第二次变成了灰色的狐耳,再多来几次他估计就要凑齐动物界所有颜色的狐狸耳朵了。
五条悟松开手之后,像是有些奇怪地说道:“为什么只有你受到的影响持续了下来,而且会是长出耳朵。”
他眼眸低垂,蓝色的瞳孔像是积蓄着一场蓄势待发的风暴,“反复多次的狐狸到底是为了告诉我什么。”
听到这句话,雪就明白之前五条悟依旧存在着刚才的一些记忆,他似乎认定雪头上反复出现的狐狸耳朵,包括自己受到影响的时候说出的狐狸都是征兆着同一件事情。
雪微微抬头望天,他粉红色的眼瞳完全暴露在光线中的时候会呈现一种奇特的,近乎轻盈的粉色。
狐狸确实算是一个关键词,五条悟找准了地方,但是事实实在是过于离谱了,谁能够想到他们居然是受一本三流故事的影响。
看着五条悟这么努力去推理狐狸到底暗示着什么,雪就有点想笑。
故事的真相是以人类的头脑推测不出来的荒诞故事,他被一本书劫持为了守护和同事现在要加上养父,老师的节操而战。
五条悟伸出手摸摸站在太阳光下发呆的雪,少年人雪白的发丝温度近乎滚烫,他带着笑说道:“你先过去委托人那边。”
他自己则是转身走向了afia的大楼,一边朝着雪挥手一边说道:“老师我先去探探那个人的底子。”
雪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机,在上面假模假样地要出织田作之助的地址。
基于本体并不知道织田作之助在哪的人设,他还迂回了一大圈才给雪发了信息。
按照上面大概得地方,雪开始出发,他一路前进,最后在一家熟悉的餐厅停了下来,织田作之助早就站在门口等候。
看到面前的人之后他轻轻地“啊”了一声,然后很有礼貌地询问道:“请问你是保镖先生吗?”
雪沉着气质点点头,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唬人,但是比起织田作之助低太多的身高和依旧瘦弱的身体让他在这场对视中落了下风。
他兜圈子的时候把太宰治当做了其中的一环,最关键的地址是太宰治给的,想来也是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介绍他的身份。
就在此时另一个人离开了妹妹的摇篮,一步一步向下走来,雪则是昂头看着向上的楼梯。
木制的楼梯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人,黑色的头发,如同冰川一般漂亮却晦暗无光的眼瞳,幼稚的脸颊上还留存着一道粉红色的伤痕,那是一个年龄看起来尚小的孩子,他最为年幼的那个马甲。
雪轻缓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都说人不能够回到童年,他也算是有幸,能够看到另一种自己的童年。
织田作之助俯下身给目盲的孩子整理好了袖口,他温热的手掌轻轻压平了铃木悠颈间衬衫的褶皱。
雪想着之前本体糊弄人的话也学着织田作之助的样子俯下身仔细检查过之后对着织田作之助说道:“他的身上没有残留的咒力,之前发生的事情应该只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