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过来,脸一下子涨红,嘴上骂着逃了开来,心口扑通扑通乱跳着,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们从此较上劲,白日里,一逮到机会就相互偷亲。
蕴薇经常瞅准他弯腰扎麻袋的空当,在他耳侧亲了一下,就逃也似的跑开来。
阿宝中午就候着她一个人路过,笑嘻嘻地伸手将人一拉,就从她面颊直亲到嘴角。
那场暴雨是在初夏的深夜下起的,天像破了个窟窿,哗哗地往外漏着水,足足下了两天两夜,街道上的水一直漫到了小腿肚,沿街铺子几乎都闭了门。陈老板也只能暂把铺子打烊。
郑奶娘前两天就去周庄探病人了,家里只剩蕴薇一个。这日上午,雨势稍小了些,阿宝便冒雨进城替陈老板送积压的汇款单据到银行,那是一笔要紧的生意,耽搁不得。
快中午,蕴薇去菜园子里摘了几棵青菜,烧火开锅煮起青菜面,刚把两个鸡蛋卧进去,就听院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她盖了锅盖迎出去,就看阿宝站在屋檐下,从头到脚淋得湿透,她“哎呀”了一声,急急地道:“淋成这样,快换衣服去。”
阿宝却拽了她的胳膊,从贴身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油纸包递到她手里,只说了句,“顺道买的。”便拧着衣角的水进了屋去。
蕴薇看着手里的小包,心里正疑惑着,轻轻撕开油纸,里头竟是松子糖,包得严严实实,一点没被雨水打湿。
她捏着糖,心头有些发酸,走回到灶间,却看阿宝赤裸着坐在灶膛前面烤着火,脱下来的湿衣服就随手扔在了一边。
她霎时脸红到脖子根,来不及掩饰,被他看在眼里,阿宝笑:“大小姐又不是没看过。”
蕴薇被他说得面孔更红,嗔道:“娘婆一出去,你就成野人了么。”
阿宝满不在意地起身去掀锅盖,蕴薇这才想起锅里还煮着面,急忙凑过去一看,面条早就涨烂了,她推推阿宝:“都怪你,害我忘了看火,这下只能吃烂糊面了。”边说着,她手掌贴着他赤裸的后背,却又触到了那些疤痕。
两个人都顿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怎么,手指轻轻摸索着,竟低了头,嘴唇贴了上去,像要给他疗伤似的轻轻碰着。
阿宝呼吸乱了,回过身来,像是要说什么,却先亲了上去,她被他抵在温热的灶台边,起初还有些羞耻的心思,听着外头滂沱的雨声,又莫名心安,仿佛就这么被隔绝在了外头,怎么样都无所谓,她干脆反手过来抱住他脖颈,迎合着他的进入,在他耳侧认命似的喘着说,“这下好了……你把我……也变成野人了。”
阿宝笑:“那正好。省得我一个人做野人。”说着抱起她往房里走,顺手拿起了那包松子糖。
到床上,蕴薇刚拿了一颗出来放嘴里,还没吃出甜味,他就凑上来,从她嘴里抢了过来,两个人就这样一颗糖来来回回地分着吃,吃着吃着,不知不觉又合在一起,像分不开一样,到后面都累了,阿宝还是深埋在她身体里,舍不得出来一样慢慢地动。
两个人带着一身黏腻的汗赤裸地抱着,一起听着外头的雨声。
蕴薇半阖着眼,伸了一根手指轻轻地玩他的头发,呓语似的说:“阿宝,我小的时候,在缝纫课上做过一个娃娃,灰头发,绿眼睛……”
他问:“那个娃娃呢?”
她说:“找不见了,我还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