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扮得,妈都认不出来了。”话从她口中说出,又习惯性带了嫌弃。
张枣枣冷淡地帮第一次坐高铁的张青花过安检,看着她带的旧衣服非常不耐烦。
“你这都会超重的,这些都不能带。”张枣枣随便编了个借口,毫不留情地丢掉她最看不顺眼的旧衣服,拖着箱子迅速向前走。张青花的旧皮鞋已经跟不上张枣枣的高跟鞋,小跑着跟在后面。
张青花看着高铁的先进设施,张枣枣的几根手指在电脑上忙个不停。
“这么忙?”
“嗯,忙。”
“啧,瞎忙。”
母女两人很不熟地坐了一路,一出高铁站,张青花的表弟在门口接他们,一看见张枣枣,都没认出来。
“到底是上海回来的啊,真漂亮。”
来到乡下外婆家,母女俩久违地睡在一张床上,张枣枣别扭地背过身去。张青花看着自己的女儿的背影,已经和自己一样有了女人的曲线,她突然长大,且变得陌生了。
没想到张青花的伤感和愧疚没持续多久,就被张枣枣旋风般地打断了。
大年初一,母女俩和乡下的亲戚坐一桌闲聊,张枣枣的铅笔裙已经换成了张青花的睡裤,这叫入乡随俗。
亲戚们见到在大城市打工的女儿,最关心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催婚。
“枣枣这么好看,有对象了没?”
“没有,我厌男。”张枣枣不客气地回答。
“什么男?”亲戚没听懂,继续说,“你也不小了,再大不好找了!你看孙嬢家那个大女儿,三十多了还没个男人,把孙嬢急死了!”
张枣枣冷哼一声:“婚姻不幸福的人又来催我结婚了。”
“什么意思你?”亲戚急了。
“这么急把丽丽姐的前夫介绍给你啊,我看你那老公好吃懒做跟个植物人似的,丽丽那前夫也就挥挥拳头,起码生活能自理。”张枣枣吐一口瓜子皮,颇有张青花在村口舌战群妇的风度。
“没大没小!你闭嘴!”张青花骂了她。
张枣枣站起来,回屋脱下张青花的睡裤,换上自己的铅笔裙和高跟鞋,噔噔噔仿佛要把老家的水泥地砸出坑,她再没和张青花说过话,连夜买了火车票。
“青花,你这个姑娘嘴巴可真厉害,以后怎么找得到老公。”表姨磕着瓜子鄙夷地看着张青花。
“我家女儿在上海工资几万,你家儿子好吃懒做吃你老本,谁操心谁呀?”张青花虽然骂了女儿,但在外人面前,依然狠狠回击。
“哼,活该你们母女俩都不幸福。”表姨翻了个白眼,想起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张青花心中一痛。
“嘭。”大门狠狠关上,张枣枣走了。
张青花回了长沙,就听老屋的街坊邻居说过年时看到她老公了,又带了个新的女人。听闻老公又有了新的小三,张青花却发现自己心中早已没有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