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出版社编辑。”梁觉阳随口胡诌了个职业,这是那个总喜欢麻烦自己录电台的初中同学的职业,梁觉阳借来一用。
“编辑?出版社?哦哦。那你是个文化人。”
梁觉阳咳嗽了一下,如果年阅读书籍四舍五入为10本,也可以叫文化人的话,那他勉强也算吧。
“哎哟,你别介意,我们当房东的,也稍微了解一下房客哈,我不是说你会在这里违法犯罪,我没这个意思。不过,我平时不住这边,所以还是想找个靠谱点的租客。你要是能租三个月我还有优惠……”
房东一个劲介绍自家房子的优点,看来是不打算把“这里死过人”这件事如实相告了。梁觉阳没戳穿,靳如桦的死已经以自杀结案,他也不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来这本来就没有由头,干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房东放松警惕。
门开了,没有想象中因为闭塞产生的怄味,房间一直开窗保持通风,进来后只觉得有一丝凉意。房间已经被彻底打扫过了,梁觉阳特地看向地面,是那种老式的淡黄色瓷砖,抹得干干净净。
房间的正中间,梁觉阳抬头,是那种悬挂天花板的老式风扇,这是上世纪90年代自建房的特色,风扇是绿色的,能看出它历经沧桑——尤其在有人使用它上吊之后。
两天前,“小小周”,也就是那个专作罪案调查的网络博主周原,提到这个姓靳的女人曾经去过天盛,她和裴晨以及严通都有碰面。在城北派出所,梁觉阳还得到了一些死者靳如桦的基本信息,没想到真有“惊喜”。
靳如桦,是曾经茶阳县塑料二厂副厂长靳卫国的女儿,而巧合的是,她还是15年前,那个死亡的女孩,靳桐的姨妈。
而向军的dna,又出现在靳桐死亡的现场。在向军杀死严通的前一周多,靳如桦来长沙。来做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恰好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自杀了?
看完房子出来,走三分钟不到就就是捞刀河北岸。
河堤年久失修,长满杂草,过去轿车抄近路,把河堤上的水泥路碾压得稀烂,乡镇府就干脆把这一段封了起来,现在机动车非机动车都不准走,行人倒是畅通无阻。捞刀河是湘江的一级支流,河堤上能饱览风光,尤其傍晚,水面波光粼粼,偶有小船划过。
梁觉阳站上河堤。这里已经是长沙近郊,和市中心截然不同的景象,大片农田连成一片,一望无际,往北走是汉回村,再北就是丁字镇。
选择租房在这的原因又是什么呢,便宜吗?
脑子里的东西一团乱麻,梁觉阳想起小时候,自己把家里的闹钟拆掉了,所有零件横七竖八摆放在桌子上,但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拼不回去。
马铭远回来后看了一下,点出问题关键:
“你没发现,少了个弹簧?”
“啊?”
“少了东西当然拼不回去,你再找找,比如说什么茶几下啊,沙发缝里啊。”
刚上小学的梁觉阳,用了宝贵的周末时间,把家里翻箱倒柜,为了找那个弹簧,连电视上的《七龙珠》播到天下第一武道大会他都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