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他们说的,我不想一世英名突然被毁,搞得我好像不守信用。”她说完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类似回答behavioralestion,howrioritizeyouriportanttaskswhendealgwitherncynflicts。你的优先级是急诊,他们会理解。你如果担心你的名誉,下一步我也想好,把你的视频给他们看。”
“我明白了,你一定说得很好听,但视频还是不要给他们看,我超低调。”陈知露也支起身子,弯起眼睛,夸奖:“反正恭喜你,不错嘛。”
周译觉得时间差不多,不让她继续逗留,走到房门,替她开门。他整个人靠在门边,朝她点下巴,“回去吧,晚安。”
陈知露下床,趿毛茸茸拖鞋,经过他,在关门前说:“晚安。”
助眠
这一晚过去,阅读周还剩六天。学校图书馆满人,公寓的学习室和附近咖啡厅都坐有不少学生,抱着电脑日夜颠倒,手里拿的不是咖啡就是酒精。
陈知露喜欢待在公寓学习,她把摄像头录制的视频导进电脑,从事发前一日的凌晨开始看起,直到事发当日上午的视频信号中止、画面截断,她重新绕回去再看。画面可见,爆米花得到主人的陪伴很温驯,当主人离开它之后,它会焦虑不安地呜咽,破坏周围的东西,把易拉罐推倒,将硬币误判成饼干吞下。
研究中途发生意外,但意外并不妨碍她继续推进,反而可以拟出对比的模型,一条狗健康正常,另一条狗出现许多典型的症状,据此整理框架。她弄到凌晨,煮个泡面当宵夜,习惯性打开邮箱,突然收到教授约谈的邮件,原来流传的视频引起他的注意,他亲自发了邮件找她和李阳森沟通。
恐怕刚才梳理的都要重新推倒。
翌日一大早,她还没睡觉就回学校,见到李阳森,接过他买的一杯咖啡。
李阳森见她眼眶红红的,脸白得像蜡,不是调侃而是很认真地说:“又没睡好,不会在担惊受怕吧,你不像是一封邮件就能打倒的人。”
陈知露摇头,揉两下眼睛,一口气喝三分一咖啡,接着道:“我想一次性睡大觉,在囤困意而已。”
李阳森省心了,他比她强的一点是脸皮厚,有什么诘难让他这个脸皮厚的人先挡着,而她没有想象中的内心娇弱,遇到问题会尽量协商出最优结果,没有多余的避忌。
他们慢慢穿过学校庭院,晒太阳,往教授的办公室走。李阳森忽然问:“你和那个人怎么样。”
“那个人是什么人。”陈知露佯装不懂而笑。
他轻轻扯一下她后脑勺长发发尾,“又在这给我装。”
她吃痛,都要把咖啡泼他身上,“担心我叛变啊。”
李阳森一脸公子哥的笑:“你知道你有时候会固执,打一个游戏打不赢你就要抓狂,我必须关注一下你,免得你掉沼泽抽不出来,喊我的时候我得狂拉你。”
“目前来说,跟他相处感觉还可以。”陈知露回复。
“我怕了。”李阳森捂心口。
两人打打闹闹来到办公室,面对约谈,搭档多年都是心很定的。
教授已经接触过视频,有惊无险,开门见山:“你们有通过伦理批准,给它戴摄像装置是合规的,但是不代表这么做没有风险,我有很大的疏忽,没有教你们找替代品让它提前适应。”
李阳森料到是这个话题,诚实道:“其实给它戴的时候就初见端倪,它有一点行为应激信号,我侥幸继续而已。如果我早就摘了,不至于发展到吞食硬币的地步。”
陈知露点头,她承认开头判断不准确,不把异食癖放在心上,不过他们有及时补救,短时间内控制风险。
教授却根本没有追究的意思,关照道:“有很多因素在影响,你们没做错什么,我找你们是想关心你们遇到这些问题的心理状态,还想不想继续这个研究。如果你们很自责,想转移研究的焦点,可以跟我商量。”
教授能找上他们多半是为了修改和推进计划,双方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比较好。他们有一点自责,作出了补偿,但要放弃这个研究又很不甘,所以他们商量半小时,决定继续这个研究。教授也提出一些替代性的研究伦理方法,不再给爆米花佩戴任何侵入式设备。
总体来说,这次约谈的结果算是比较积极的,陈知露能够继续按照她凌晨所想的模型去做。
从学校出来,陈知露和李阳森到医院探望爆米花。
医疗全款已付清,爆米花的情况良好,手术麻醉效果褪去,醒来需要主人在身边陪伴,所以男人会在规定时间出现。
陈知露问过男人一些状况,目前没有大问题,而且streetvet联络他提供帮助,于是她和李阳森决定把剩下的事情交给streetvet处理,他们负责在旁边采访和调研。
男人饿
了,到外面觅食。他们把他带到附近的炸鸡店,坐下来聊。
男人咬着新鲜炸热的鸡翅,终于跟他们讲35岁以前的光景。他有本科资质,也能劳动,曾经供职于一家公司,一年前在通货膨胀最严重的时期被裁员,即使伦敦房租不涨也很难在无业的情况下承担,所以他带着爆米花露宿街头。一旦露宿街头,基本没有希望翻身,苟活到现在越来越邋遢和底层。
男人很平静,把炸鸡骨头都吮干净,舔手指每一处,说:“大概就是这么多,我没有注射毒品和酗酒,是爆米花在给我精神支柱。”
陈知露心一动,很佩服爆米花的力量,它小小的身躯和心灵承载不少人类的焦虑。她给他递上一张纸巾,最后由李阳森为这顿炸鸡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