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露，”周译唤她，他看不清真心，“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陈知露睡得很沉，没有听见。
凌晨一点，周译回到房间，打开了空气净化器。
独立别墅
第二日一早，陈知露醒来发现房间空荡荡，桌面笔记本关掉，手机不在身边。她按惯例睁眼就要查看手机，于是下床翻找，从书桌找到在笔记本旁边躺了一夜的手机，摸起来前后冰凉，屏幕栏出现许多信息。
李阳森给她发信息，ava也向她询问课题进度，她回复的顺序不以时间为准而是看重要程度，因此ava在前李阳森在后。
早晨将醒未醒就处理信息是她的习惯，也算是确认一日安排和秩序的流程，她顶着蓬头双手打字，一一回复。各个社交媒体的资讯无孔不入，唯独周译没有留言，他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她慢慢察觉自己会变得失落，竟想要他陪她久一点。
现在是礼拜五，一周的最后一天工作日。她昨晚想问他为什么这礼拜比她闲，后来困意太深什么都忘记，只知道他虽然看起来时间有一点弹性，但不会秉着空闲就长留，似乎不喜欢给双方造成麻烦。
上学时间已到，陈知露洗漱好，换套衣服，把笔记本塞进包包里就出门。上午回学校完成专业课，她打开电脑发现桌面有新的截图，应该是周译重新运算出成果后保存的图表，下午她带着这些收获约ava见面推进课题，而讨论的地点被ava作出改变，从学习区、图书馆转到一个新地方。
这新地方是计算机学院的阶梯教室，原来ava像她一样找场外援助，寻求一个专门能搞热区分析的人帮忙，而这个人可以让她们装成同学到后排蹭课。
ava有些鼻炎性过敏，上课总是轻握拳头摩擦鼻尖止痒，不过她最近都备着轻便的润肤露和类固醇鼻喷剂，时不时就抹匀乳液或者把鼻喷剂戳进鼻孔，看起来特立独行又不拘形迹，吸气的时候引起旁边不认识的同学注意。
热区分析是一个地理空间分析方法，主要为了计算出疾病污染点与人群活动重叠区和供应链可视化轨迹。这一部分由ava来主导，因此下了课之后，她和这个人更详细地沟通，而陈知露旁听和观察。
“谁教你们做python的，看起来很完善。”帮忙的人问道。
陈知露正好想知道他们同读一个专业是否认识，回答：“你认识vic吗，他也是学编程的。”
“哦！我知道，上午刚跟他一起上课。”
她也哦一声，问道：“他不上现在这门课啊。”
这个人点头，“他可能在上小班课。”
“我还以为他翘课。”陈知露恍然后浅笑。
小聊几分钟之后，他们开始操作。陈知露有时听不懂，分神就滑起手机，打开ig看到另一账号有小红点，她突然狐疑起来，切换后读到一则来自周译的信息，就在五分钟前发送到手机。
【zy】：最近为什么没有生意。
【】：你想的话可以有。
另一边，同样在计算机学院教学楼的周译，刚下小班课，背起书包走出教学楼，到学校公交站，按以前得到的地址找交通路线，等待公交。他站在公交站，打开手机，才发现她有信息。
她不会说出事实，而他已经懒得深究这语气。哪一面是真的不重要，他只知道这个账号属于陈知露，她会在网上这样说话，而不总是活泼搞怪。几辆公交停下，风吹过他额发，他单挎着书包，已读不回，然后上其中一辆公交。
陈知露觉得奇怪，但没有理会，而是回到ava的讨论当中，看着他们二人通过手上的资料分析和制图。
傍晚五点，周译来到这座送烟的房子确认，他按门铃，里面没人，于是他在外面等一段时间。像英国这样的住宅区里面没有餐饮店铺，方圆十里都是英式独立别墅，砖红斜屋顶，有宽敞的院落、车库和垃圾分类桶，走出住宅区才有大型超市和地铁站，所以他只能在房子门口等。哪怕过了这个住宅区，旁边有一个租售高档公寓的小区，小区里面依然没有餐饮店，必须走出公寓和房子的地段才可以。
这附近很安静，隔壁住了一个白人大妈，她倒垃圾的时候看见周译，一旦相视就要咧出招牌笑容。周译也点头一笑，很干净且不拖沓，确认对方会回房子便慢慢转过头。
五点十五分，天渐黑，住宅区路灯不亮，十字路口和路牌暗沉，唯
有住人的房子亮灯。
李阳森老远就发现有人站家门口，他隔距离看不清是谁，为了防贼盗窃，特意打一个手电筒对着门口的人，走近，越来越眼熟，而这人也转过身，直直地望向他。
李阳森确认来人后，还在想要不要后退，躲到树里，不然破坏陈知露的慈善计划。然而他觉得这么干太蠢，不符合格调，他不可能为了面前的男人躲来躲去，索性走到他面前开门。
李阳森推开门，一声令下，“进来。”
周译失笑，心里很不好受。原来不只是自己敏感，还是对方本就这么俯瞰他，用言语和命令的语气确凿他们之间的落差。李阳森对他呼来唤去那么轻松，显然充分知道他和陈知露的事情，是一个有全知视角的人物。
门开了，周译第一次进来这个房子。门口鞋架对镜子，十步路以后是旋转楼梯，通往二层。他很清楚独立别墅的构造，这里都称独立别墅为detached，半独立的叫sei-detached，联排屋是terraced，楼价和租金最高的自然是detached。
李阳森指一指鞋架的客人拖鞋，让他脱了换上，之后就把钥匙扔橱柜上的玻璃缸。他转进厨房，打开冰箱找两罐啤酒，同时纨绔地说，“书包你随便放，挂门口也行。”他捧着啤酒，关冰箱，“既然你找到我这里，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