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唇和指甲呈灰蓝色,结膜充血,喉咙水肿,口中有泡沫状液体。应该是硫化氢中毒死亡,详细情况等尸检。”法医结束初步检查,一边做记录一边站起身对赵国良说道。
“那就是事故没跑了。走,签字画押收工。冻死了……”陈景舟掸了掸警帽上落的雪,转身朝东河炼化的负责人走去。
赵国良一把拽住他,“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在陈景舟两眼冒出八卦的光之前,赵国良捏着手机走开几步,并用目光警告他别靠过来。
陈景舟撇撇嘴,转头和法医闲聊去了。
“赵叔都快退休了,还这么敬业,啥事儿都要请示领导,一点错儿不肯犯。”
“都像你这么糊弄,你们支队好全体养老了。”法医小姐姐翻他个白眼,继续低头写记录。
“什么叫糊弄?你说的硫化氢中毒,不是事故是什么!”陈景舟瞪大眼睛,满脸不服,“谁还能用硫化氢杀人了,扩散浓度和范围都没法控,疯了吗?”
“保不准有反社会人格呢,毒死几个算几个。”法医戴着手套,捏着笔在陈景舟眼前晃了晃。
“不对,赵叔绝对还有别的小九九儿。他都快退休了,没事儿给自己找什么麻烦,肯定有事儿!他好像和这人认识……”陈景舟一边说一边往赵国良的方向挪。
赵国良背对着他打电话,没察觉后面多了只耳朵。
“对,当时他家人突然赶来,说他精神压力太大说胡话。”赵国良皱着眉头,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看起来五官更紧凑了。
“不是,郁队,那天我本来就是最后一个夜班……没,没有!那肯定不能有,我没劝他撤案。是他被老婆劝住,自己要求撤的……”
“对,当场就撤了,说就当他们没来过,让我千万别联系他们公司,害怕影响他工作。我就没往系统里录……是!我现在就回去找原始记录。好,好,知道了。”
他回身,差点撞到陈景舟凑过来的脑袋。
“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八卦呢!”赵国良一巴掌拍向陈景舟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脑袋上,拍了个空。
陈景舟赶紧一手扶住帽子一手把住赵国良的手,他怕他下了力气没打着人再摔一跤,老胳膊老腿了,别临退休落一工伤。
“刘栋报过案啊?事由是什么,该不是觉得自个儿要死?”陈景舟压低了声音问得神秘兮兮。
这崽子八卦是八卦,智商还是在线的。要不是报案事由和生死相关,他也不至于急吼吼打电话找骂。赵国良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哼”,翻了他一眼算回答了。
“那这,到底是不是事故?”陈景舟的眉头拧起来,略带青涩的脸上露出罕见的为难。
“不好说,反正事故认定书先不签。我回去一趟,你保护现场。”赵国良收起手机,示意陈景舟去和炼厂的人打声招呼。
“我一个人啊?”陈景舟指着自己,惊讶地看向赵国良。
“咋,还怕有人揍你啊?”赵国良不可思议地打量他一记,看智障似的,“我马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