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唐如心感到鼻腔逐渐酸涩,眼中也涌上一股温热,“不能告诉我吗?因为我帮不上忙,还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你这样防着我?甚至,不惜污蔑我?”
“不是的!”童佳羽急忙说道,她反握住唐如心的手,“我不是污蔑你,我……我是,我是在保护你。你相信我。”
她手忙脚乱地替唐如心擦眼泪,满眼的不知所措。
“别哭。”
然而唐如心的眼泪像决堤的河,任她怎么擦都停不下来。
“于哲找我,是想收买我把你的动向告诉他。然后,然后骗你说喜欢郁垒是因为,是因为我害怕他打你主意……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我讨厌他,特别讨厌!还有什么,哦腿,这腿是因为,看起来严重一点比较容易让你心疼……”
在童佳羽絮絮叨叨的解释中,唐如心的眼泪慢慢停了。她看向童佳羽的目光逐渐冷下来,唇边缓缓扬起一抹苦笑。
果然,她珍视的东西,总是不能长久。
唐如心拍拍童佳羽的手背,带着不舍和某种无言的告别,而后站起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如心!”童佳羽急忙喊道:“你相信我。我绝对,绝对不会害你的。”
唐如心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童佳羽,微笑着应了声:
“好。”
没事业,没朋友,没爱人,没亲人。
一个人活了快三十年,是怎么做到一无所有的?以前好歹还跟于哲斗一斗,如今她连和于哲斗的资格都没有了。唐如心很佩服自己,竟能在方方面面都做到了一败涂地,输得太全面了。
回到家,唐如心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床,这才想起昨夜自己匆忙出门,没来得及收拾堆在床上的零食和纸飞机们。
她没做挣扎,转头去了童佳羽的卧室,拉上窗帘倒头就睡。怕自己睡不着,还吞了两片安眠药。
这一觉,她从天亮睡到天黑,又从天黑睡到天亮。似乎断断续续做了梦,却想不起梦了什么,醒时只觉异常疲惫,太阳穴也如被人拿钻头钻过似的疼。算了下时间,她睡了快二十个小时。
手机上好几个童佳羽的未接来电,还有宋牧和郁垒找过她。发了会儿呆,唐如心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漱,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里出现自己颓丧的脸。头发蓬乱,眼圈乌青,脸色苍白,以及神情麻木。
——这就是她,活了二十九年的唐如心。
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一共执着过三个人,第一个死了;第二个走了,第三个,也在昨天失去了。她很早以前就明白人生没有非谁不可,任何人的来去都是缘起缘灭的一段经历罢了。只要时间够长,就能抚平所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