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样就能让人看得起了吗?
“黎湾?”
电话那头的担忧茫无头绪,“黎湾?你还好吗?”
“李周延。”
“嗯?”李周延噤声。
“谢谢让你费心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李周延被她的客气弄得心里发慌,越发觉着不对劲,“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我这几天也没事,我可以过来帮忙,你发个地址给我,我明”
“不用。”黎湾果断打断,“别来。”
那是一个痛苦寻不到出口的时刻,翻涌的情绪在体内肆意攻击着五脏六腑,疼得她喘不上气。
李周延的每一声关心都像捅向她的刀,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里涌出的血,潺潺不停的快将她淹没窒息。
窗户玻璃的倒影中,身后那个孤独的身影把黎山的遗像摆到饭桌上。照片里的人依旧是年轻时的模样,岁月还没有在他脸上刻下残忍,含笑的眼眸穿越生死时光,澄澈的与她对望。
那是她记忆里的父亲,不是那天在奶茶店里给她塞钱的那位。
他应该也没想到吧?为女儿攒的嫁妆钱,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
黎湾下午把钱塞给了墓地中介,给黎山谋到最后一处安息地。
留下的,也只有那块包钱的红布。
他的祝福终是要落空了。
“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吗?”
李周延的心疼参不了假,他有些无措,他从未经历过亲人过世,对这情景太过陌生。
他不知道她的境况,不知道她现在心情怎么样,他担心她,想安慰她,想抱抱她,想替她分担一些力所能及。
可黎湾说:“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多到我无以为报。
“那你忙完记得好好休息一下”
他自知她这几天的操劳,不该再继续打扰,斟酌着轻哄,“有空了给我打个电话吧,我等你电话等了几天,一直没响,我还以为我手机坏了。”
“李周延。”黎湾忽然叫住了他。
“嗯?”
电话那头却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空茫的微电流穿越几千公里,却无法抵达爱人的心。
看不到她的神情,猜不到她的想法,李周延只觉心慌又着急,“我在,我在的!”
良久,只闻那头苦涩的低喃,“你陪我说说话吧,随便说什么都行。”
“行!那个你那里天气好吗?北京今天能看见星星了,你不是喜欢星星吗?”
李周延难得笨拙得不知该言语什么,只是想尽办法哄她开心,“你现在抬头看看窗外的星星吧,特别美。它们和我都在陪着你,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黎湾静静听着,目光缓缓飘向窗外,透过鸽子笼一样的防盗窗,想看看他口中夜空的星辰。
可细密的铁栅栏挡住了大半光景,留给她的只有对面邻居家相嵌相贴的生锈栅栏。
罅隙微渺,她的半张脸倒影在邻居家幽绿玻璃窗上,陈年裂痕蜿蜒,被两层鸽子笼的铁柱割裂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