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一直亏空吗?哪里来的进账?从会计提供的账目上来看,这一年就亏了两千万。”
“不可能,如果真亏这么多,赵良国压根就坐不住。”从前和赵良祁在一起时,偶尔会听赵良祁说到赵良国的一些事情,对赵家兄弟做事风格,陈华浓有些了解,赵良国贪财好色,耳根子软,最听不得别人奉承的话,但涉及到自己公司利益的事情却不见得多么马虎,比不得赵良祁这只老狐狸,维系一个工厂的正常运营应该不难。
“我们只做两件事,融资合并合同的审查以及和债权人谈判,尽量保证新一轮融资抽出比例小,这样工厂有了运营资本,我们才有更多的提成。”秦淮知道陈华浓不喜赵良国,她的第六感一旦排斥谁,就会产生特别强的戒备心,这样虽说不是一件坏事,有时候也会让她极为疲惫。“你不要这么紧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重组案件,这个案子郑师傅提前给你把过关了。”
接下来的一周,陈华浓一组人忙的鸡飞狗跳,他们都是法学专业出身,从入学开始就没有学过数学,对于会计提供的账目,只能看懂文字和数据,可数据背后又是什么意思,他们也搞不清楚。陈华浓和秦淮三天见了四十个债权人,谈得喉咙都哑了,秦淮买了两盒喉糖差点都没扛住,临近周五下班的时候,他们四个加上赵氏法务组的两个人,个个都像苍老了十岁似的。
“特么的赵良国都是上哪借的钱,跟那些人简直说不通理。”好涵养如秦淮,五天下来也是磨得没了一分绅士风度。
“呵呵,一个亿的融资案是好做的吗?我师傅他自己不啃这块骨头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有诈,你说是不是上次我顶撞他太厉害了,所以他变着法来教训我啊?我当初怎么就利欲熏心为钱所迷了呢?”
秦淮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这话从她建立刑事专业组开始,但凡遇到标的额大的案件,必定是毫不犹豫地接下来,接完之后发现难办(这不肯定难办?),之后免不了像祥林嫂似的一顿抱怨,五年下来,秦淮作为第一个被毒害的人,已经相当习惯并且在内心抛弃她几千遍了。
助理姐姐附议楼上,“花花,利欲熏心是你的特质,为钱所迷是你的本质。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自己?”
助理姐姐倒戈秦淮让陈华浓很不爽,“我本来说晚上请你们吃饭,既然你们不屑于跟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吃饭,那我就自己去吃了。”
“我想吃日料了,我们去吧,抛开俗世的名声,我们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做人怎么可以如此谄媚,真的是太没有节操了。”陈华浓说话间已经拎着包往外走了,助理姐姐立刻上前挽住她胳膊,在美食面前还要什么节操?秦淮和池不豫不急不慢在后面收拾东西,反正开车的是他们,到了停车场还是要等的,真不知道她们两个着急个什么劲儿。最后选定的地方还是日料店,陈华浓说要减肥,不能吃太多,池不豫就眼见她和助理姐姐两个人各自吃了三盘生鱼片和两份寿司。
“你这个吃法难道不是增肥?失婚妇女难道就不要形象了?”
“你这个态度的话,今晚的单你来买!”
助理姐姐一巴掌拍在池不豫后背上,不由分说地按下池不豫的脑袋,“快认错,就算是失婚妇女,花花也是失婚界的翘楚!蹭饭可以,买单绝对不行。”
“我能跟你们做朋友这么久真的是我仁慈,池不豫你别忘了你房子还是我给你找的,小心我让你无家可归。”
“什么情况,这周忙成这样子,你们还有空看房子?我怎么不知道?”
“我让莫一言给他找的,天天赖在我家吃喝,一毛钱都不给我,赶紧送出去祸害别人。”陈华浓把房子照片发给他们看,“听说是张醒言一个朋友的,顶楼还有个露天阳台,风景超级好。”
“那我们两个换,我住你家别墅,你去住我的单身复式公寓。”
对于池不豫的异想天开陈华浓素来是无视的,一边嫌弃一边给他倒满酒杯,“喝吧,喝多了才好做梦呢!”
鉴于周末还要帮池不豫搬家,到底也没有放肆喝太多,陈华浓临睡前不忘磕两片过敏药,祈祷第二天不用穿长袖,她新买的t恤实在是太可爱了,她忍了一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真的不明白那些买了新衣服却不立刻穿的人是怎么忍下来的,跟那种人是没法做朋友的。
“老陈你都不看一下自己的身份证吗?你这把年纪穿成这样子出门,别人怎么看你,怎么想我?”池不豫最后一件行李被扔上车的时候,陈华浓刚捯饬好自己,池不豫一抬头就见到他第二个妈编了两个少女髻,一身长白t,脚踩粉色大蝴蝶结板鞋,其实整体看都还行,只要忽略t恤后面帽子上的两只兔耳朵。
陈华浓对自己的周末造型非常满意,减龄又轻便,美滋滋地出了门,本指望着池不豫夸一下自己,结果熊孩子一开口就直戳她年龄,陈华浓不开心了,哄不好那种,“单身四年都是有原因的,你不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有几分人样,一旦开口说话就是鬼都不想搭理你。”
两个人一路呛声到公寓,谁也不让谁,陈华浓更觉得早点把熊孩子送走是明智之举,不然依照他这个气人的频率,陈华浓寿命得缩一半。开门的是助理姐姐,她和秦淮早到半小时,陈华浓就把密码告诉他们了,见到他两一点也不稀奇。她昨晚说今天在池不豫家吃火锅,所以莫一言协同她家小奶狗江有汜出现也很正常。非要找点理由的话,房子是张醒言朋友的,算是张醒言办妥了这件事,他来蹭个火锅也不是不可以。那唐承庭呢?张醒言家属身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