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裹着寒意钻进衣领,林砚秋盯着远处那座刻着白玉兰的墓碑,指尖的戒指硌得掌心生疼。素银的戒圈被体温焐热,可“婉”字的刻痕依旧冰凉,像母亲最后一次摸他头时的温度——他终于想起,母亲走的前一晚,也是这样的雾天,她蹲在白玉兰树下,把戒指摘下来攥在手里,说“砚秋要记得,妈妈永远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砚秋?”苏晓棠的声音带着颤,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陈医生的车没往那边走,他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们……”
话音还没落地,远处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林砚秋猛地回头,只见陈医生的黑色轿车斜停在田埂尽头,车门敞开,却不见人影。雾气像活过来的藤蔓,迅速把车子裹住,只留下一点模糊的黑影。
“他跑不远。”林砚秋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先去墓碑那边看看。”
两人踩着湿滑的田埂往前走,每一步都陷进松软的泥土里。离墓碑越近,林砚秋后颈的胎记就越疼,像有根细针在扎,脑海里断断续续闪过更多碎片——母亲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写公式,父亲抱着年幼的他在墓碑前鞠躬,还有陈医生拿着注射器逼近时,母亲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墓碑是青灰色的石材质地,表面被雨水冲刷得有些光滑,唯有那朵白玉兰雕刻得格外清晰,花瓣的纹路里还嵌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林砚秋蹲下身,指尖抚过花瓣,突然摸到一处凸起——玉兰花瓣的中心,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凹槽,形状和母亲戒指的戒面一模一样。
“晓棠,你看这个。”林砚秋把戒指摘下来,对准凹槽按了下去。
“咔嗒”一声轻响,墓碑底部突然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个黑色的铁盒,盒身缠着生锈的铁丝,上面贴着张泛黄的纸条,是母亲的字迹:“砚秋亲启,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爸爸己经告诉你真相了。别恨他,他只是太怕失去你。”
林砚秋的手开始发抖,拆开铁丝打开铁盒,里面有一本日记、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个U盘。照片上是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男人穿着军装,肩上挂着两杠三星的军衔,和相册里的姥爷长得有几分相似,两人身后是“忘川计划”实验室的门牌。日记的第一页,写着“忘川计划核心记录”,日期是三年前,母亲“走”的前一天。
“砚秋,小心!”苏晓棠突然大喊一声,猛地把林砚秋推开。
林砚秋回头,只见陈医生举着根木棍冲了过来,木棍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墓碑上,溅起一片石屑。苏晓棠没站稳,摔倒在泥地里,膝盖擦破了皮,却还不忘把铁盒往林砚秋怀里塞:“拿着盒子快跑!”
陈医生气得脸色铁青,转身又要追,林砚秋站起身,挡在苏晓棠面前:“你想干什么?把我妈害死还不够,还要来抢东西?”
“害死她的不是我,是她自己太固执!”陈医生的眼镜歪在鼻梁上,眼神里满是疯狂,“忘川计划本来能治好你的病,可她非要毁了实验数据,还想带你跑,我只能……”
“只能什么?”林砚秋一步步逼近,拳头攥得咯咯响,“只能给她注射记忆清除剂,看着她心脏病发作死在你面前?”
这句话戳中了陈医生的痛处,他突然疯了似的冲过来:“是她活该!要不是她,我早就拿到实验成果了!你以为你妈是好人?她当年加入忘川计划,根本不是为了治你的病,是为了找她父亲的死因!”
林砚秋愣住了,母亲的日记里确实提到过姥爷的死有蹊跷,可他没多想。陈医生趁机抓住他的手腕,想把铁盒抢过来,林砚秋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陈医生疼得弯下腰,林砚秋趁机拉着苏晓棠往田埂外跑。
“别让他们跑了!”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呼喊,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雾气里钻出来,手里还拿着电棍,是陈医生的同伙。
“往我家跑!我家有地下室,能躲!”苏晓棠拉着林砚秋往旁边的小路跑,这条小路她从小跑到大,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两人跑了没几步,身后的电棍就“滋滋”响着追了上来。林砚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陈医生己经爬起来,正带着人往这边追。他把铁盒塞进苏晓棠的书包里:“你先跑,我拦住他们!”
“不行!他们人多,你打不过的!”苏晓棠不肯松手,“要走一起走!”
林砚秋心里一暖,却还是用力把她推开:“听话!我练过格斗,能应付。你先回家把盒子藏好,等我去找你。”他说完,转身冲向陈医生,一拳砸在他的脸上,陈医生的眼镜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穿黑西装的男人见状,拿着电棍围了上来。林砚秋虽然练过格斗,可对方人多,又有武器,没一会儿就被电棍击中了胳膊,一阵麻痹感传遍全身,摔倒在地上。陈医生趁机扑上来,按住他的肩膀:“把铁盒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做梦!”林砚秋咬着牙,抬脚踹在陈医生的肚子上,陈医生踉跄着后退,林砚秋趁机爬起来,往苏晓棠跑的方向追去。
跑了没多远,就看到苏晓棠站在不远处的路口,手里拿着根木棍,旁边还站着个穿警服的男人——是苏晓棠的爸爸,苏警官。
“陈医生,你涉嫌故意杀人、非法实验,现在跟我走一趟!”苏警官掏出手铐,一步步逼近。
陈医生脸色大变,转身想跑,却被苏警官一个飞扑按在地上,手铐“咔嗒”一声锁在了他的手腕上。另外三个男人见状,想西散逃跑,却被赶来的警察围住,一个个制服。